孫掌櫃從前不攆人,除了她救人的風頭還在之外,另外兩個個原因是她賣的不多,搶走的優質客源也不多。
今天好幾個大戶人家光臨了她和二狗的小攤位,錦記的老主顧在流失。
哪怕是孫掌櫃在這兒,也不一定能坐得住。
從一個方麵來說,是他們的生意當真火了,火到了連錦記都眼紅的程度。
用黎女士的話來說,這不是壞事,是一塊寶貴的磨刀石。
扛過去了,就能扶搖直上!
扛不過去,就隻能躺回地上,繼續做一坨爛泥!
黎女士出身農村家庭,初中沒畢業便去社會上打拚。
姥姥曾與她講過不少黎女士的坎坷曆程,說黎女士睡過大馬路、吃過餿饅頭、當過保潔、賣過盒飯、被同行威脅、被競爭對手潑狗血……
還被人捅進過醫院……
她看著珠光寶氣,比豪門貴婦更優雅的黎女士,隻覺得姥姥是在編故事,為的就是讓她多心疼黎女士一點。
可她是小孩子,她為什麼要心疼大人?
黎女士都不心疼她!
而今看來,姥姥可能沒誇大其詞呀。
老百姓白手起家,所要經手的坎坷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但她並不害怕,甚至骨子裡還隱隱湧現了一絲期待。
不就是一個錦記嗎?
想把她踩趴下?
做夢去吧!
“姐,咱們明天還來擺攤嗎?”
“擺!為什麼不擺?”
錦記有本事憑實力來搶生意,彆想幾句話就嚇走她。
她這一次妥協了,換個地方把生意做大,她敢打賭,錦記依舊不會放過她。
所以,何必退讓!
劉平心道,不愧是惡霸出身呐,膽子比爺們兒的還大,真與錦記杠上了。
他是個老實人,素來不惹事,可大丫是他們家的恩人。
明日錦記的拳頭若是砸下來了,他、他會擋在大丫麵前的!
……
梧桐書院。
項公子閒來無事,披著一身狐裘,在窗前作畫。
景奕默默地坐在一邊。
少年人,安靜時也給人一種意氣風發的感覺。
項公子看了他一眼,目光掃過他右手,淡淡笑道:“錦囊還沒送出去呢?”
景奕把玩著錦囊的手一頓:“表哥說什麼?”
項公子道:“行了,你那點小心思,我還看不出來?明明年前就想送的,和表哥說說,是你沒送出去,還是人家不要還給你了?”
“她沒有不要!”景奕道,說完,意識到自己這話太快,又道,“誰說我要送人了?”
項公子笑道:“想送就送吧,咱們的景小侯爺幾時變得這般婆婆媽媽了?你倆關係不是挺親近的嗎?怎麼一個禮物還送不出去了?你得罪她了?”
景奕嘴硬道:“聽不懂表哥在說什麼。”
“你若真送不出去,我幫你送。”
“我自己的禮物,憑什麼讓表哥送?”
“承認了不是?”
景奕欲言又止,半晌後說道:“隻是一個回禮而已。”
“送出去的才是回禮。”項公子指了指自己心口,“擱在這兒的是心思。”
“表哥還是擔心你自己吧?”景奕果斷調轉矛頭,“聽說我要多一位表嫂了。”
這是紅鸞他們三人從京城帶回來的消息,聖旨已經下來了。
他明白表哥不想娶。
勳貴聯姻,各取所需。
表哥得到兵權,那一位也正式授命定國公,得到所有世家的認可。
這大概就是這樁婚事的意義。
見表哥不說話,景奕又有點兒後悔自己提到了這個話題。
“有兵符的下落了嗎?”項公子不想談論親事。
景奕道:“沒有。”
項公子道:“我的‘病’總有痊愈的一天,不能一直待在青州,最好在離開之前將兵符拿到手。”
景奕張了張嘴,問道:“表哥,兵符真有那麼重要嗎?”
項公子繼續作畫:“沒有兵符,動不了衛家。”
景奕道:“衛家滿門戰死,唯一幼子支撐門楣,何懼之?”
“幼子?”項公子笑了,“說的像是你比他大似的。少年才子,十七歲的新科狀元,六元及第,十八歲棄文從武,十九歲斬胡烈王頭顱……上得了沙場,入得了朝堂。景奕,你可彆小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