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禦書房出來,惠安公主瞥了靜寧公主一眼,不鹹不淡地說道:“謝了。”
靜寧公主沒理她,轉身往坤寧宮走去。
惠安公主炸毛了,追上去與她並肩而行:“喂!我和你說話呢!你乾嘛!彆以為你今天幫了我母妃,就可以對我擺出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我我……我不好惹的!”
靜寧公主停下腳步,淡淡看了她一眼,道:“說完了嗎?說完了我要回坤寧宮了,那個臟東西還不知是誰放的,我得把人揪出來,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伱如果隻是想和我吵架,我沒功夫。”
“我……”
惠安公主噎了噎。
靜寧公主頭也不回地走了。
小太監道:“公主,要是靜寧公主沒了,您就是唯一的公主,屆時——”
惠安公主怒斥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她沒了本公主找誰吵架!她要死也隻能被本公主氣死!以後你再敢滿口胡言,我讓母妃攆了你!”
小太監沒想到拍馬屁拍到了馬蹄上,嚇得撲通跪下:“奴才不敢了!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公主饒命!”
禦書房內的景宣帝,忽然疲倦地坐在了椅子上。
“陛下!”福公公臉色微微一變,“您仔細身子!”
景宣帝捏了捏疼痛的眉心,說道:“叫老三過來。”
“是。”
福公公親自去大理寺將蕭重華宣了過來。
蕭重華進了禦書房,對景宣帝恭敬行了一禮:“父皇。”
景宣帝神色倦怠:“案子進展如何了?”
蕭重華道:“尚未抓到郭桓,禁衛軍正配合京兆府全力搜捕。”
景宣帝問道:“秦滄闌抓回來的那個舵主呢?可從他嘴裡撬出什麼消息了?”
蕭重華頓了頓,說道:“白蓮教教主正在趕來京城的路上,又或者……已經進京了。兒臣傾向於前者。”
他們將京城翻了個底朝天,沒有郭桓的蹤影,反倒是在南城門外的一座林子裡找到了兩輛裝著劣質布料的馬車,以及幾名白蓮教高手的屍體。
蕭重華判斷,這幾人是護送郭桓出城的,就不知半路遭遇了什麼,竟全被殺了。
郭桓也不翼而飛。
不論如何,郭桓一定奔著教主去的,他出城,就說明教主也在城外。
“又是白蓮教!”景宣帝氣到血氣翻湧,眼前一陣陣發黑。
“父皇!”蕭重華快步繞到他身側,抬手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您沒事吧?”
景宣帝穩住身形,拿開蓋在桌上的一塊綢布,露出那個紮滿長針的小人兒來。
蕭重華神色一驚:“靜寧?”
小人兒就是比著靜寧公主做的,不必看後背的生辰八字也能一眼認出來。
景宣帝目眥欲裂道:“白蓮教對靜寧下手了,他們這是在挑釁皇族!”
他說著,目光落在了蕭重華年輕的俊臉上。
“老三,你想做皇帝,是麼?”
蕭重華後退一步,雙膝跪下,虔誠地說道:“父皇千秋萬代,兒臣絕對沒有此非分之想!”
景宣帝譏諷地笑了:“是嗎?不想做皇帝,與你兩個哥哥鬥什麼?”
蕭重華正色道:“兒臣沒有,父皇誤會了?”
景宣帝冷笑:“誤會?那去青州找衛家的兵符,也是朕誤會了?”
蕭重華瞳仁一震。
景宣帝看了他一眼:“怎麼?想問朕是何時知道的?也不久,前幾日剛剛得知。不然,早在你替衛廷做遮掩的時候,朕就治你一個欺君之罪了!”
蕭重華低垂著眉眼,不為自己狡辯。
“知道朕為何不喜歡你嗎?”
這是景宣帝第一次直白地承認對蕭重華的不喜。
蕭重華低聲道:“不知。”
景宣帝笑道:“因為你太像朕年輕的時候了,所以朕很明白,你對朕不像表現出來的那般感情深厚,你的心裡隻有皇位,和朕當初一樣。”
蕭重華不吭聲。
景宣帝鄭重地看向跪在地上的蕭重華:“滅了白蓮教,殺光白蓮教的每一個亂黨,太子之位……就是你的!”
……
五月的京城有了初夏的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