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廷虛虛地扶了一把,沒扶住,景宣帝倒退幾步,踉蹌著摔了一跤。
福公公趕忙過去將他扶起來:「陛下!」
景宣帝冷汗直冒地看著地上的男人:「他是人是鬼?」
如果是鬼,那就是來找自己索命的厲鬼。
衛廷將景宣帝的神色儘收眼底,麵上不顯:「是人。」
福公公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用手探了探對方鼻息,小聲道:「陛下,有氣兒。」
景宣帝暗鬆一口氣,斂起適才的失態,恢複了高高在上的龍威:
「朕的人親眼看著他下葬的,他為何還活著?」
「是微臣的祖父……把人救出來的。」
景宣帝驚怒。
「微臣事先並不知情,也是近日調查行宮的案子才一步步揭開了此事。」
景宣帝的眼底明顯掠過一絲狐疑。
不是不信武安君救了南陽王,而是不信衛廷不知南陽王還活著。
「你繼續說!朕倒要聽聽,你打算給朕編個什麼故事!」
衛廷沒替自己喊冤:「南陽王手中握有先帝密旨,祖父也是奉旨效忠。」
「好一個奉旨效忠!朕才是大周的皇帝!他手裡的密旨是假的!」
「陛下,南陽王的密旨是真的。」
「衛廷!」
「請陛下聽臣把話說完。先帝當年一共下了三道聖旨,第一道便是傳位於南陽王的密旨,第二道是送到秦滄闌手中,冊封陛下您為新帝的聖旨。」
「先帝為何這麼做?」
衛廷說道:「因為先帝發現了南陽王的真麵目,自己這個長子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般純良無害,他若登基,必成暴君,所以才改立了陛下。又擔心橫生枝節,駕崩前留下了一道遺詔,貶南陽王為庶人,若不安守本分,殺之!」
景宣帝完完全全被震驚住了。
「他……他是先帝最疼愛的長子……他……」
衛廷一臉的痛心疾首:「正因為疼愛他,才一直一直被他蒙在鼓裡,沒能更早看清他的真麵目,陛下想必一早看出來了。」
景宣帝的眼神閃了閃:「朕、朕當然、看出來了。」
你看出來才怪了,你殺光南陽王府的人不過是因為他是你皇位最大的威脅罷了。
不過這不重要,你能接受就好。
衛廷繼續說道:「臣也是調查赫連鄴的案子,無意中偷聽到了他與赫連鄴的談話,才知當年莫歸遠背後的人是他,當年害死我祖父與父兄的罪魁禍首也是他!」
「什麼?」景宣帝以為前麵的消息已經夠令人震撼了,不曾料到還有更可怕的。
衛廷握緊了拳頭,眼神冰涼地說道:「四年前,就因為我祖父偶然得知了遺詔的內容,他便殺了我祖父與父兄們滅口……若非當時我人在京城,並不知曉他的存在與遺詔的內容,否則就憑衛家對他的信任,他哪怕突然活著出現在我麵前,我也會對他毫不設防,他殺我……輕而易舉!」
到這裡,景宣帝對衛廷的懷疑消除了大半。
衛廷確實不知情,不然他確實不可能好生生活到現在。
景宣帝深深地看了衛廷一樣:「你和朕說這些,朕可不可以理解為……你是在向朕投誠?」
衛廷咬牙道:「殺父弑兄之仇,不共戴天!」
敵人的敵人即是朋友,這比貪圖權勢靠譜多了,景宣帝了解衛廷的為人,如果這一切是真的,衛家絕不可能再效忠南陽王!
景宣帝露出了一抹明君的微笑:「朕……是信你的,你能把人帶到朕的麵前,足以說明你的忠誠。」
衛廷突然單膝跪
地,雙手呈上一個東西。
景宣帝眉頭一皺:「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