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小小端著熬好的湯藥過來時,總感覺昏睡中的景弈更生無可戀了。
蘇小小嚴肅地看向衛廷:“你確定沒對景弈做什麼?”
衛廷一臉無辜:“他好歹是我拿命救回來的人,我能不盼著他點兒好嗎?我見他昏迷不醒,方才還好心和他說話。”
蘇小小問道:“你和他說什麼了?”
衛廷眼神一閃:“咳,沒什麼。外麵在叫我,我先出去了!”
他雙手背在身後,邁著老父親的步伐走了出去。
有關蘇小小喜脈的事,秦滄闌與幾人商議過後決定在暫時不對外宣布,蘇小小沒意見,衛廷也沒意見。
蘇小小該吃吃,該喝喝,該點兵就點兵,練兵交給衛廷。
沒人懷疑什麼,畢竟在衛廷到來之前,秦滄闌與蘇陌都給赤影軍練過兵,何況赤影軍裡有不少衛家的舊部,大家對衛廷的接受度還是挺高的,就是稱呼從少爺變成了姑爺。
另一邊,冷奎的兒子冷釗從北燕回來了。
他一進營地便聽說冷玨被處置了,冷玨是他最疼愛的兒子,他心如刀割。
“爹!您怎麼能讓玨兒被人給處置了呢?不論玨兒犯了什麼錯,他是您的親孫子啊!”
冷華的營帳中,冷奎看了他一眼,冷聲說道:“你以為我不想救下玨兒?”
冷釗握拳道:“您才是邊關主帥,秦滄闌有何資格越俎代庖?”
冷華歎氣:“父親,梁王來邊關了,如今他已任命秦滄闌暫時官複原職。”
其實蘇小小殺冷玨是在此之前,不過既然已經發生了,再計較也沒意義了,總之就是有梁王撐腰。
冷釗納悶道:“梁王幾時與秦滄闌攪和在一起了?”
冷華搖搖頭:“不清楚,梁王是與秦滄闌的孫女一道來邊關的,具體做什麼梁王一直不肯透露。梁王被困在葭縣,那丫頭招兵買馬救了梁王,還在梁王麵前上眼藥,說是我們害了梁王。總之,如今的形勢對我們冷家十分不利。”
冷釗眯了眯眼:“難怪方才我從秦家的營帳過來,看見秦滄闌坐在板凳上一個勁兒傻樂,原來是官複原職了,笑得那麼大聲,好似生怕誰不知道似的,他是故意在落冷家的顏麵!”
冷奎看看冷釗,又看向他身後的黑衣年輕人:“你們兩個,此去北燕可有收獲?”
冷釗將打探到的消息說了:“北燕打算請西晉出兵,被西晉拒絕了。”
北燕與西晉、大周的地形就好比額頭與雙頰,額頭是北燕,左臉是西晉,右臉是大周,碎北關一路往西便是西晉的大營,那裡也連接著北燕的邊界。
如果西晉肯出兵的話,走北燕境內,可直達碎北關。
冷奎並不意外:“牽一發而動全身,西晉是不會輕易出兵的,他們也得防著魏國虎視眈眈。歸根到底,這是大周與北燕的鬥爭。糧草情況如何了?”
“這也正是我想說的。”冷釗的臉色不大好,“我們從北燕回來立馬去了一趟充縣,可爹你猜怎麼著,最後一批糧草全讓人買空了!運往西晉的被買了大半,運往北燕的一粒米也沒給留!咱們預定的糧草也被人高價截胡了!”
“是那丫頭乾的!”冷華一拳捶在了桌上。
“哪個丫頭?”冷釗問。
冷華冷冷地說道:“秦滄闌的孫女,她在邊關招兵買馬,軍餉是朝廷的兩倍,撫恤金是朝廷的三倍,糧草充足得不得了,赤影軍頓頓有肉吃,就連秦滄闌與蘇陌的兵力也跟著吃香喝辣。”
正說著,外麵傳來陣陣肉香。
赤影軍又開始燉大骨湯了,今晚吃蘿卜燒肉。
幾人咽了咽口水。
冷釗說道:“我們冷家好不容易才有今時今日的地位,不能再讓彆人搶去。”
大元帥之位原本就是秦滄闌的,邊關的兵力也原就是衛家的,隻因秦滄闌主動卸去了官職,衛家又出了事,冷家人撿漏撿多了,便覺一切都是自己的。
彆人拿回去,就是在和他們搶。
冷華道:“秦滄闌年事已高,總有力不從心的時候,真正要提防的是那幾個小的。”
冷釗看了長子一眼:“你說衛廷與蘇陌?”
冷華分析道:“蘇家的兵力這些年逐漸轉去了西南一帶,與我們的衝突暫時不大,衛廷是武安君的孫子,他振臂一呼,難保武安君與衛胥的舊部不蠢蠢欲動。”
一直沉默的黑衣人淡淡開了口:“在京城殺他不容易,他來了邊關,還怕沒機會嗎?”
……
衛廷與蘇小小、秦滄闌、蘇陌正坐在營帳裡吃飯,他們的夥食和將士們一樣,蘿卜燒肉與大餅子。
吃到一半時,蕭獨鄴派人過來傳召,說有急事商議。
幾人放下碗筷去了蕭獨鄴那邊。
冷奎與冷華也在,坐在蕭獨鄴的左側,此外,還有兩副新麵孔,一個坐在冷奎與冷華中間,另一個黑衣男子站在他的身後。
蘇小小沒見過他們。
衛廷為她低聲介紹道:“是冷釗和他的副將冷子淩。”
蘇小小問道:“也姓冷?”
衛廷道:“據說是冷釗的私生子,沒上族譜。”
蘇小小打量了對方一番,對方也恰巧朝蘇小小看了過來,四目相對,蘇小小感受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這個私生子不簡單,恐怕是冷家最厲害的高手。
“坐吧。”蕭獨鄴說。
秦滄闌帶著蘇小小一行人在梁王的右側坐下。
蕭獨鄴鄭重地說道:“突然召你們過來是為了攻打北燕一事,冷釗將軍剛從北燕探聽消息歸來,赫連鄴的大軍已走出雪山,最多三日便可抵達碎北關。他手中握有十萬雄兵,再加上拓跋烈的三萬,兵力上我們並不占優勢,所以本王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冷奎看向秦滄闌,難得的態度謙和:“如今老護國公才是邊關主帥,不如老護國公先說。”
秦滄闌哦了一聲道:“打,正麵交戰。”
冷奎淡淡一笑:“這未免不妥吧,我知道你的秦家軍厲害,可如果傷亡太慘重,贏了也是輸了。”
秦滄闌不鹹不淡地看著他:“所以你有何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