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半路上他聽到了呼救聲,轉頭先去救了人。
如果他所言非虛,他就是程桑的救命恩人。
他沒必要撒這個謊,因為有程桑在,他的謊言很容易被拆穿。
“程桑她……還好嗎?”
他有些遲疑地問。
“不太好,她瘋了。”
“瘋了?”男子一怔,“為何?”
他的震驚不似作假。
蘇小小於是也不藏著掖著了:“她剛出生的孩子被診斷為死胎,喪女之後,她就有些瘋瘋癲癲的了。不過,我懷疑她瘋掉原因不僅是喪女帶來的打擊,可能還與礦井內發生的事有關。你當年既然救了她,可知她究竟發生了何事?”
男子回憶道:“她在漆黑的礦井裡獨自待了三天三夜,應當受了不小的驚嚇。但……她瘋掉……或許是與我有關。”
蘇小小不明就裡:“此話怎講?”
男子放下畫筆,低聲道:“她看見我了,她隻有兩個下場:要麼死掉,要麼瘋掉。”
蘇小小道:“你是說她是被人逼瘋的?”
男子歎道:“我也隻是猜測,我總覺得,她不是那種輕易瘋掉的人。”
蘇小小若有所思:“如果你的猜測是對的,喪女隻是一個契機,有人借著這件事讓我外祖母徹底瘋掉,在外人看來她是傷心過度……”
男子慚愧道:“到底是我害了她。”
蘇小小沒說話。
如果男子沒有撒謊,她是不會怪罪他的。
因為如果當初不是他救了程桑,程桑很可能已經死在礦井裡了。
問題是他是誰?
為何程桑看見他就得被滅口或逼瘋?
衛廷雙耳一動:“有人來了!”
男子瞬間警惕起來,用眼神示意左側的房間,對二人說道:“你們去我臥房待著!我來應付!”
二人起身去了。
男子端起桌上的茶壺,沿著案桌的周圍潑了一拳水,包括蘇小小與衛廷席地坐過的地方。
轟隆。
石門開了。
來的是沐家主沐潭。
蘇小小與衛廷站在門後,從門縫裡觀察著此處的動靜。
沐潭是獨自前來的。
他先是衝男子敷衍地行了一禮,隨後似乎打算在男子對麵坐下。
卻一眼見到滿地水漬,他眉頭皺了下,隻好站著了。
蘇小小暗暗佩服起男子的機智來。
她與衛廷剛坐過,蒲團上必定還殘留著二人的體溫。
若是沐潭坐上去,一定會有所察覺。
沐潭既對他行禮,先不管敷衍不敷衍吧,至少說明男子的身份是在沐潭之上的。
同理,應該也在薛平與風老爺子之上。
衛廷四下看了看,用眼神示意蘇小小。
蘇小小順著他的目光一瞧,看見了牆壁掛著的諸多畫冊。
其中三幅畫都是程桑,隻不過是程桑年輕時的模樣。
那時的程桑可真美。
靡顏膩理,豔若桃李。
這是許多年前的畫像了,紙張都微微泛了黃。
但不難看出,當時畫下這些畫的心情,是傾注了愛慕的。
蘇小小的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
她娘是冬季出生的,程桑是春季與男子結識的。
如果是發生在同一年……
蘇小小睜大了眸子。
他該不會才是自己的親外公吧?
假設一下,謝雲鶴被戴了綠帽,或者他一成親就做了接盤俠。
得知真相的他惱羞成怒,於是不顧一切也要處理掉那個令他蒙羞的“孽種”。
當她以外孫女的身份歸來時,謝雲鶴百般不認她。
因為就算她是真的程蘇,也不是他謝雲鶴的種。
這很有可能啊!
蘇小小感覺自己真相了!
不過,她是一個嚴謹的人,凡事得講證據。
她在床頭摸到了一根完好的帶著毛囊的頭發,悄悄地用帕子包裹好。
那邊,沐潭與男子寒暄了幾句。
拿出一個小瓷瓶,取了男人的幾滴血後離開了。
蘇小小讓衛廷先出去。
她進藥房,把自己與男子的頭發做了基因比對。
結果沒這麼快。
她先出了藥房。
衛廷在問男子:“沐潭為何要取你的血?”
男子嚴肅地看向衛廷,語重心長地說道:“我說過,關於我的事,你們最好不要打聽太多。否則,你們就是下一個程桑。”
二人出來太久,也該回去了,否則在薛平三人麵前露了馬腳,更不利於後續的調查。
二人推著推車來到門口。
那位撿了錢的伍長沒好氣地問道:“怎麼去了那麼久?”
衛廷麵不改色地說道:“方才被他們叫走了,讓我倆搬了好幾車的礦石。”
伍長剛撿了錢,心情還算不錯:“乾活兒去!”
二人裝模作樣地乾了一會兒,趁人不備溜了。
回小竹苑的路上。
蘇小小問道:“衛廷,他會不會才是我外公?”
衛廷回想起男子叮囑他時的神情,正色道:“你可以查一查,但我總覺得,他的身份沒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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