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涵,”
錢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盞,正色道:“我不反對你從商,以後這錢家的家業也指望著你來繼承,不過我希望現下回到學院裡好好讀書。”
少年聽苦著臉,眼中的亮光暗了幾分,姐姐說不反對,又讓他回學院讀書,這不還是不同意麼。
“姐,我最討厭讀書了,夫子一講課我就想睡覺,學的也是一塌糊塗,院試都不可能考上,還是彆費那個心了,不如早點回家學學做賬經商吧。”
“你考不上,沅清學院的學子們都考不上?”
少年愣了一下,這是什麼意思,沅清學院雖然比不上國子監,尚源等官辦的頂級書院,也算是京城中名聲不錯的學府。每屆也有不少沅清學子能考中進士,上一屆沅清更是出了一個探花郎,名聲更盛,錢老爺費了多少銀錢打通關係才將兒子給送了進去。
“你的這些同窗有多少已經考了秀才身份,往後還要接著往上考的,但凡能留下一兩個在京為官,日後你也是能打點關係的,你要經商,同窗之誼發展好了可不就是今後的人脈?”
銀涵也不傻,就像他能拿到稀有貨源,靠的也是他爹的關係。姐姐讓他建立人脈關係,是為了什麼,他自然一點就通。
“當然送你去書院最主要還是讓你讀書的,你要是自己能考上,錢家就正式有了官身,這是多少關係都換不來的。士農工商,咱家雖然有錢,作為商戶,在這京城連世族丫鬟都看不起我們,你要了解爹爹的苦心。”
少年明亮的眸色暗了暗,即使是在沅清書院那種地方,寒門子弟的身份都要比他要清高。一邊拿著錢家的金銀‘資助’,一邊還把自己擺的高高在上,看不起他這個商戶的濁流。
京城不少富商都會將自家的孩子送去有名的書院鍍金,為此不惜豪執千金,那些真正不差錢的頂級學府,有錢也鑽不了空子。有的書院一邊放了空子,又不想汙了名聲,就給這些富商子弟單獨設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姐姐在國公府也被人看不起嗎?”
餘堯感歎少年心思敏銳,搖頭笑了笑,一個也字,看出來他在書院裡不好過啊。
“沒有,姐姐現在得了封賞,已經是一品誥命夫人了,一般官員見了我都要行禮參拜。”
“那沒有誥命之前呢?”
不知道為什麼,少年的眼眶有些微紅。
“那時候啊,也沒人能欺負到我。”
元寶一旁叫囂到:“那些賤蹄子哪能打的過我!”
“銀涵啊,你看,這就是現實。”
少年沉默了,他不是因為姐姐先前可能受到輕視,也不是因為自己在學院裡遭受的不公,他隻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為什麼從商就是低賤的,這就是現實啊。
“姐姐,我都明白了。”
“讀書自有讀書的好處,不為功名,也希望你能多讀一些書,學些書中的道理。兩年後還有一場院試,也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了,(十四歲以上不能再參加院試)考不考的上爹娘都不會怪你,到時候你再正式學習經商也不晚,這兩年先收了其他心思吧。”
少年點了點頭,桌上的兩個小瓶也沒有拿,轉身出了院子。
虞夫人得知逆子又曠課跑出來,一頓好罵,少年卻一聲不吭的跪著,後來才知道,錢夫人已經先一步教訓了他。
錢老爺晚上回來,看見逆子又作勢就要打罵,被虞夫人攔住了,餘堯也開口解圍。錢老爺在夫人和女兒麵前不好發作,一頓飯吃的沒好臉色。
午膳吃的有些多,晚膳又提前了,餘堯便沒吃上幾口。乘著天色還早,錢家差了馬車,將銀涵送回書院。
“小姐真厲害,將少爺說的服服帖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