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我是……”
花婆婆沉默了一會子,看著眼前這兩個和小時候的英子一模一樣的姑娘,有些不知所措。
英子的兩個女兒奇怪地歪了下腦袋，一直沒等到回複,便轉頭看向了魏婷婉：“婉婉姨,我媽媽呢？你們是不是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偷偷來的呀！”
“……”
兩個小姑娘的眼神非常的純真,看得出英子對她們的保護工作做得還是挺不錯的。哪怕出身於那樣一個畸形的家庭,還能保持這樣一副純真，也挺好的。
然而也正是因為這樣，魏婷婉等人才不敢隨便亂說話，生怕會不小心傷害到這倆孩子。
“是啊,我們是偷偷來的。你們媽媽……有事情需要做,所以不能來看你們。對了，你們倆學得怎麼樣了啊？”魏婷婉撇開眼睛,僵硬地笑了笑。
不過說起學習的話題，兩個小姑娘明顯歡快了許多：
“還可以，雖然還是比不上緩秋,但我和姐姐也可以寫自己的名字了。”
妹妹年紀小,沒什麼心眼，問什麼就說什麼。
但姐姐卻要想得更多一些，哪怕是臉上帶著笑,眼睛卻還是止不住的去看旁邊的花婆婆。
等妹妹說完自己今天都學了什麼，她才猶豫地張開了口：“婉婉姨，你還沒說這個奶奶是誰呢。”
“這……”魏婷婉回頭看了花婆婆一眼,兩個人在來之前，就這個問題認真商討了一番。
魏婷婉覺得，兩個小姑娘有個長輩管著，也挺不錯的。但花婆婆卻覺得，自己並沒有管教她們的權利。
最後還是魏婷婉用各種理由來說服了對方，並決定由花婆婆親自來告訴小姑娘們這個消息。
為此，花婆婆還特地學了幾句本地的土話，目的就是為了和兩個小姑娘拉近關係。
“我是……”
然而等了好久，都沒等花婆婆說出接下來的內容，魏婷婉無奈，隻好代替她，和小姑娘們認真地說道：“這位是你們的外婆。”
“啊？”
外婆是什麼，小姑娘們是知道的，但是……總覺得這個詞好像離她們有著很遙遠的距離。
更何況在兩個小姑娘的童年裡，和外婆平級的奶奶這一角色，帶給她們的心裡陰影可是不容小覷的，以至於讓她們對外婆這個角色也充滿了防備。
也就是魏婷婉在，姐姐才沒有拉著妹妹的手扭頭就走，但不管怎麼說，原本歡快的氣氛瞬間凝滯了。
“我怎麼沒聽媽媽說過外婆啊，是不是搞錯了？”姐姐的表情非常嚴肅，看向花婆婆的眼神，也帶上了審視。
“那是因為……”
說到這件事，那可就說來話長了。不過為了讓小姑娘們相信，魏婷婉也不嫌累，把花婆婆找了英子幾十年的故事又拿出來說了一遍。
說到最後，連花婆婆都不好意思了，直扯著魏婷婉的袖子讓她不要把事情過於誇大。
“沒有那麼誇張，我隻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說這句話的時候，花婆婆微微垂下了自己的眼睛，看上去有些許的失落。
當初為了找小桃（也就是英子），她是真的付出了很多代價。
但是她從未感到過疲倦，甚至還幫助過許許多多的家庭找到了自己丟失的孩子。
對於這一點，花婆婆原本是很驕傲的。可自從馮遠山和英子做過的事，慢慢被揭露出來，涉嫌的案子越來越多，花婆婆的心也逐漸沉了下去，
她開始不知道要如何麵對馮遠山和英子兩個人，正如同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英子的兩個女兒一樣。
經過魏婷婉的預熱，花婆婆也開始平靜下來，她坐在那裡，視線正好和妹妹持平，說話卻是對著姐姐的：“我真的是你們的外婆，對不起，這麼久才找到你們。”
隻有花婆婆知道，她的這聲對不起到底都包含了什麼。
花婆婆覺得，自己需要道歉的人有很多——有早年間被親生父親賣掉的英子、有被馮遠山和英子禍害過的人們、還有至今還不知道母親已經被抓了起來的兩個小姑娘。
需要對不起的人有那麼多，一聲短短的對不起，是真的很微不足道。
擔心花婆婆的情緒會失控，魏婷婉趕緊拉了拉她的胳膊：“當著孩子們的麵兒，還是不要太傷心了。”
魏婷婉覺得，有個靠譜的女性長輩在，對孩子們的成長是有益的。花婆婆到底靠不靠譜，從阿寅被照顧得那麼好就能看出來了。
她相信，隻要雙方度過了初次見麵這個難關，以後一定會相處得很融洽的。
所以花婆婆可千萬不能在兩個小姑娘麵前情緒失控，破壞了在她們心目中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