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有假?”陳千樹嗔道,“你看這顏色,看這玉光,看這形製,真品無疑哪。可惜啊,損了小半,不然價以十萬計起。”
亦揚笑容更深:“我還是第一回看到民窯的汝瓷。”
陳千樹搖頭,眼中閃過絲狡黠:“誰說這是民窯燒製的?”
亦揚吃驚:“沒見碗底有印章啊。”
陳千樹問了句:“這東西,你是在哪裡收到的?我猜猜,廣州?不對,瓷器這麼乾淨,是在福建那邊收的吧?大概率是瓷窯街那塊地吧?”
亦揚驚歎:“您老神了。”
陳千樹抿口茶,悠然自得道:“這裡頭有個故事,你聽聽就好。我也不確定真假。”他頓了頓,“北宋滅亡,汝瓷官窯人逃窯毀。但是在汝窯界一直有個傳說——窯人逃走前,帶走了一窯剛燒好的汝瓷。”
還有這種事?亦揚震驚:“您是懷疑這個就是——”
“官窯和民窯色澤釉光區彆明顯。沒法子,民窯的材料肯定比不上禦用的。但是這隻小碗的成色,絕對是官窯出品。之所以沒留下印章,那就得問問當年負責燒瓷的官員和窯工了,為什麼要把它們帶到福建?”
亦揚了然:“走私?”
陳千樹輕歎:“亂世之秋,大廈將傾,這種事也不罕見。官窯不好出海,當然隻能冒領民窯的身份了。”
亦揚沉默。
陳千樹又道:“今夏有件事不知你聽說沒,在福建瓷窯街發現了一個廢棄的老窯,裡麵裝的全是汝瓷碎片。”
亦揚蹙眉:“沒怎麼聽說。”他失笑,“難怪您一猜即中它的來曆。”
陳千樹愛撫著青瓷蓮碗放回盒子裡:“五千,你出手不?”
亦揚收起盒子:“我再幫您尋個更好的。”
陳千樹挑眉:“我可記得你今天的話。”
他這才注意到亦揚帶來的草莓,驚喜問:“怎麼快過年的竟然有草莓?”
亦揚微笑:“這是您女兒插隊落戶的雲來村姓蕭的一個姑娘種出來的。”
陳千樹直呼神奇。
“我女兒一家子說京城什麼都好。就是蔬菜水果比不上福建。現在居然還種出冬草莓了。他們見到一定也很高興。”
亦揚意味深長的道:“您外孫一定最高興。”
陳千樹提到外孫,十分驕傲:“駿驍這孩子,我恨不得他姓陳。”
亦揚笑道:“等他醫科大學讀兩年,想辦法送他去國外進修。”
“我也是這麼想的。”陳千樹笑得開懷,“看他造化了。”
段亦揚要回廣州過年,沒在BJ駐留。下飛機後有小車接他回家,經過廣州友誼商店時,他渙散的目光突然一凝。
一道妙曼的身影由遠至近闖入他的視線。廣州的冬天並不冷,蕭令梅穿著一條墨藍色緊身牛仔褲,上身是件白色的高領毛衣,外頭套一件奶咖色的收腰及膝呢大衣,烏發垂肩,氣質清冷容顏似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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