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令梅先燒炭熱火牆,桂香找著機會殷勤的幫忙。沒半小時,冰冷的屋裡就暖和了起來。
羅母是個識貨的。堂屋裡的家具都是老紅木,連那裝飾的瓷瓶看著也有點年代。她讚不絕口的道:“這院子花了十五萬就買下來啦?這可賺大啦。令梅,不是我說,你今後有錢哪,就多買幾個這樣的宅子。不拘在首都還是廣州,海城也好的。這種老房子啊,將來肯定值錢。”
桂香麵色尷尬,令梅卻笑道:“還是外婆有眼光。我也是這麼想的。以後有機會,我幫外婆也物色幢好房子。”
羅母喜笑顏開:“那外婆可先謝謝你了。”心裡打定主意:存錢!
廚房熱了灶燒水泡茶,三人總算坐在一起講起了正事。
“令梅。”羅母正色道,“南平的亂子你肯定知道了。這個簍子呢,是你娘親手捅出來的。我現在把她帶到你這邊兒,一是想讓她跟你道歉認錯。二是想讓她贖罪改教。她這思想啊,僵化了。光說是說不通的,總要讓她切身的感受下,才能明白自己錯在哪裡。”
桂香紅著臉又羞又燥,在令梅好奇的目光下,好歹擠出幾個字來:“令梅。那事,是我想岔了做錯了。你就原諒我這回。我發誓,今後絕不再犯。”
令梅笑了笑。
也就她外婆,還能管得住羅桂香。而且這手段,連她也要稱一聲高!
她垂眸想了會兒道:“外婆說得對。犯了錯就要受罰。這樣吧,廣州紡織品公司那邊正缺人手。我讓她去做針線女工。您看怎麼樣?”
羅母皺眉道:“做女工?這算什麼懲罰?你在昌平不是搞了個草莓基地要開荒嘛,就讓她留在昌平,好好在地裡乾幾年。啥苦活累活都讓她去做。你爹呀,就是把她給慣壞了。”
令梅本不想羅桂香在跟前礙事,可是羅母的建議著實不錯。做女工確實便宜她了,昌平就昌平吧。她帶笑頷首:“聽您的。”
桂香有怒不敢言,隻好擰著衣擺滿肚子的怨恨。
這一天她打掃院子、買菜燒飯,到了晚間,子春果然回來了。瞅見外婆和小姑可高興呢。令梅沒把桂香辦的好事告訴她,所以她在飯桌上狠狠地痛罵了一番舉報令梅的人。放言:讓我逮著人,先打斷他一條腿,再拉他遊街示眾,若要是仙雲山的村民,他就甭想在南平混了!
桂香笑得比哭還難看。
次日,子春就帶著羅母逛街吃飯。羅桂香讓卓霖一部車子送到了昌平縣。
卓霖是聰明人。舉報的事發生後立即就鎖定了懷疑對象:毫無疑問出了內賊。多數就是羅桂香。
他雖然和蕭家人相處得不多,但是羅桂香一心一意的以長子為榮,從不在外頭提及令梅。那重男輕女的思想都溢滿仙雲山了。也就令梅出息不在乎她。沒想到差點就讓她壞了大事。
於是,羅桂香就在基地裡開始了她艱難的勞改生活。
對。勞改。
羅桂香早上六點起床,半小時的時間梳洗加早飯,然後就投入累死人的開荒中。整個村就一台手扶拖拉機,還是村長不容易借來的。所有的人隻能靠著簡單的農具翻土耙地施營養。一天下來,人都能累癱了。
她以前也負責家裡的菜地,可在家裡乾活總是自由的。想歇息時歇息,想喝水時喝水。通常她也隻忙一上午,還能回家睡個午覺。下午越山從水田裡回來,繼續照顧菜地。這時候她就在家準備晚飯。到了晚間,家務活就由令梅包攬了。
當然,馬建國那事之後,令梅就拿著她的軟肋開始偷懶了。
後來家裡有錢了,她幾乎活成了少奶奶,要多舒適就有多舒適。
哪像在昌平,那是真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