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莫怕,閒言而已,我不信的。”
男人粗糙的大手撫過姑娘被攥得皺皺巴巴的裙擺,像是在撫平姑娘眉梢心間的不安,細致溫存。
直到那朵以金絲銀線勾繡出來的格桑花,在指下栩栩盛開,他才沉聲道,“等我回來。”
容溫不死心,“可是……”
“昨日殿下偷酒喝,醉得像頭小豬崽,我還有話未曾交代。”班第捏了容溫臉一把,不動聲色的阻斷容溫繼續發散不安,“我走後,殿下若是遇事或想出去玩耍,都可去找老七多爾濟。”
“你才像豬!”容溫嗔怪,鑒於他要遠征了,並未和他計較,輕聲問,“你打馬回轉,隻是為了和我交代此事?”
“自然不是。”他回來,是無意間發現城牆上的百姓都聚在東邊牆頭,歡呼熱鬨。
而西邊城牆則空空蕩蕩,隻有個小腦袋一冒一冒的,伸著脖子四處張望,看起來形單影隻,可憐得很。
班第略斂著眼,喉嚨裡溢出一絲輕哂,半真半假道,“我回來,是想問殿下那日說不怕,真話假話?”
“不怕?不怕什麼?”容溫迷茫,一時沒反應過來班第在說什麼。
班第對她勾勾手,示意她附耳過來。
容溫好奇的俯身湊過去,班第順勢捏過她細窄的柳腰,一個轉身,變成了他背對公主府的侍衛宮女坐在青石階上,容溫則趴在他懷裡。他以高大的身形,把容溫擋了個嚴嚴實實。
變故突生,還是在石階這種危險地方。
容溫一句驚呼破破碎碎,消失在男子熱烈的唇舌間。
片刻之後,兩人堪堪分開,呼吸卻仍膠在一處。
班第一手把在容溫腰上以免她摔了,另一隻手則十分靈性的到了容溫脖頸前。
指尖意味深長的輕撓了容溫騎裝的珍珠扣兩下,便自顧收回,啞著嗓子,似笑非笑問道,“殿下可記起來了?”
容溫瞪圓眼望著那隻手‘輕佻’的動作。
靈光乍現。
那天夜裡,她想逼他承認受傷了,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特彆衝的把自己的寢衣扣子解了,逼他來夫妻之實。
當時她嘴裡嚷嚷的,好像正是‘不怕’二字!
“……”容溫麵頰漲紅,猛咽口水。
兩人隔得這般近,她點滴反應自然都逃不過班第的眼,感覺懷裡這小團越來越僵,班第唇角微不可察的掀了掀,卻故作一本正經追問道,“殿下到底怕不怕?”
“我……”我怕。
但我沒臉說,畢竟是自己挖的坑,容溫欲哭無淚。
班第見狀,越發惡劣,仍是麵無表情,故意湊到容溫耳邊,“殿下不好意思說?那,我們偷偷的?”
‘偷偷的’三個字,他刻意咬重了音。
此情此景,讓容溫立刻想起了昨日。
——昨日,她也是這般,故意爬在班第耳邊撒嬌說,“我們偷偷的,好不好。”
“……”她到底給自己挖了多少坑。
一股熱氣直衝容溫腦門,激得她眼角泛紅意,眸中含水光,麵容似桃花。
班第見狀,心念一動,把人拉過來,薄唇在她眼角貼了貼。
這個動作……
也是學的她。
所以,不用班第言語,容溫也知道他此舉代表的意思——彆讓他擔心。
容溫喉嚨發酸,主動用力抱了抱他,當做回答。
班第摸摸她柔順的發,忽然道,“我該走了。”
伴隨這聲道彆,容溫原本高束的青絲頃刻間如瀑布般流瀉而下。
今晨起晚了,容溫忙著出門,根本沒心思讓宮女細致梳妝,桃知便給她找了根滾邊的紅發帶把一頭青絲儘數束上。
容溫盯著一身赤黑的班第指尖,那抹突兀輕飄的紅,下意識問答,“你不是不信?”
“但你信。”
班第在容溫麵上輕拍一下,徑直起身,闊步昂首離去。
容溫盯著他的威武颯爽的背影,忽然提高嗓音喊,“你少飲酒。”
班第聞言,輕哂一聲,頭也不回,右手高舉隨身彎刀擺了擺,風灌得他赤黑披風鼓脹,他同樣高聲,灑脫丟下一句,“你也是。”
人影,已迅速隱沒在城樓緩步台。
一直到大軍儘數消失不見,還了眼前一片千裡碧色,容溫才緩緩步下城牆。
城牆之下,除了容溫的車駕,還有一位鮮衣怒馬,但笑起來卻一團孩子氣的少年郎。
正是班第方才所說的老七多爾濟。,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