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咱們都認為這樣做好,那就一起定一定禮單。我這邊庫裡的好東西有限,若你有什麼旁的想要的,隻管你提出來,我明兒便派人去外頭采買。”
東宮裡,太子一腦門子的官司,他在那邊聽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抱怨,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正好,借著挑禮物的事情,讓自己從那個漩渦裡出來。
陸想容敏感地注意到了蕭攸臉色的不對,她接過盛輝遞來的冊子,對蕭攸道:“殿下也累了一日了。若是殿下信得過我,不如就在一旁稍稍安坐,由我來謄寫禮單可好?”
蕭攸聽出了她語氣中的關切,他今晚實在有些累了,便也不再多言,而是從善如流地坐到了一旁。
陸想容打開庫房登記的冊子後發現,蕭攸在皇子當中過得的確算不上富裕,庫房中的東西也大都是例行賞賜,並無其他恩賞。
他有的,旁人大都會有,旁人有的,他卻未必會有。
如果陸想容不是上輩子看過蕭渙庫房的冊子,見到過那樣多的好東西,也不會知道蕭攸竟然混得這樣的慘。
聖人雲,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
雖然厚此薄彼也算是人類的天性,可皇帝這也做得太“薄”了些。
想到這裡,陸想容不由放柔了音調,一邊輕聲詢問著他的意見,一邊在燕子箋上謄寫著挑好的禮單。
蕭攸看著她一雙執筆的素手微微出神。
她是京城名門貴女中的佼佼者,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字同樣也寫得極好,沒個十幾年功夫是練不能成,比天天來上書房念書的老五老八幾個強多了。
她低著頭坐在燈影下,白皙的脖頸彎出優美的弧度,認真而美好。
入夜了,周遭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蕭攸伴著燭光坐在一旁,幾乎能夠聽到她手中的玉管羊毫在紙上莎莎輕走的聲音。
對此刻的他而言,如聞天籟。
他今天並不想太縱欲,隻同她來了一次,陸想容今天補了兩覺,雖然到最後也有種要散架的感覺,但比昨天終歸還是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如今宮裡沒有皇後,大家都不用過去晨昏定省,倒是省了他們這些皇子妃很多的事情。
蕭攸今天學裡休假,一早就去準備送往齊國公府的禮物,陸想容送蕭攸出門後,又接到了來自太子妃的賀禮。
大皇子和三皇子俱已出宮建府,兩位皇子妃俱已跟著出府,如今也隻有太子妃還在宮中。
太子妃送來的禮物不算薄,動用了四名宮女和八個內侍浩浩蕩蕩一行送了過來。
鐘嬤嬤這日當值,幫著陸想容將禮物登記造冊入庫後,最終猶豫開口道:“太子是半君,太子妃和您雖是妯娌,但終歸身份有彆,如今太子妃送了這好些禮物過來,老奴私以為,殿下還是親自去東宮道謝為好,也權作是走動走動,對您和四殿下都沒壞處。”
到底是重活一世嫁過兩遍皇子的人了,這些事情陸想容心中自然有數。他如今正是想要做事的時候,她自然是不會在這些小事上拖他後腿的。
讓她更是好奇的是鐘嬤嬤的態度,一副既想要賣力又怕使多了力氣的模樣,可比太子妃送來的東西有趣多了。
陸想容前世雖做了十幾年的七王妃,但因著蕭渙和太子關係不過爾爾的緣故,陸想容過來東宮陪太子妃說話的次數也實在是屈指可數。
太子妃出身東陽名門林家,是朝中最後名望的世家之一,她穿了一身如意牡丹雲錦長褙子坐在那裡,端莊優雅,很符合東宮女主人的氣質,和陸想容印象當中那位大方得體的太子妃無異。
太子妃送得賀禮的確不輕,陸想容今天是特地過來道謝的。
太子妃也是體麵人,陸想容剛剛開口道謝就被她給打斷:“這幾個兄弟裡頭,太子最記掛的便是四弟和弟妹,都是一家人,說什麼謝不謝的可就太見外了。對了,太子還說,今兒正好休假,還有事情想要同四弟商議,不知四弟今兒可是得閒?”
陸想容對著太子妃笑了笑:“真是不巧,四殿下一早便有事出宮去了,怕是要過了晌午才能回來。”
據對方的說法,這次不光要去采辦一些東西,還要去看一下皇子府的修建進度,估計不會回來得太早。
太子妃道:“四弟常年在宮裡頭念書,每旬休上一日也不容易,是該出宮去逛逛。算算時間,四弟幾個出宮建府不是明年便是後年,外頭規矩終歸比起宮中更是少了一些,弟妹到時行事也能方便些。”
太子妃邊說邊流露出了羨慕的眼神,太子是儲君,隻能待在東宮皇帝的眼皮底下,即便有再多的能耐也不好輕易施展。
可四弟他們就不同了,等到來年開府後,既沒有上頭公婆插手,也沒有宮裡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四弟妹到時就可以大展手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