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柔嬪輕笑一聲,道:“姐姐說得是。太子和四皇子最是要好,太子妃和四皇子妃自然也是坐在一處了。”
麗嬪道:“太子殿下如今接了刑部的案子,四皇子也跟著忙進忙出的,都是為皇上分憂呢。”
陸想容昨天也聽蕭攸說過此事,皇帝對這次整治貪汙軍餉的事情很頭疼,今天嘉妃的親戚來哭,明天敬嬪的親戚來求,皇帝心裡頭不痛快又怕是非,便叫了太子去主理此事,太子就順手把蕭攸拉過來做了幫手。
陸想容知道,麗嬪和柔嬪都是賢妃的人,兩人在這裡一唱一和,應該不隻是想著為了太子歌功頌德,叫他和四皇子在皇帝麵前露臉。
氣氛正好之間,太後也跟著讚道:“太子這些年越發有個儲君的樣子了,這幾年幫著皇帝做了不少事情,也給你那些弟弟們帶了個好頭。”
太子心裡高興,笑道:“兒臣需要跟父皇學習的還要很多,皇祖母謬讚了。”
太子話音未落,就聽大皇子道:“皇祖母隻顧著誇太子,已經許久未讚過孫兒了。”
大皇子如今二十有五,膝下孩子都有了三個了,其實已經過了這等活潑撒嬌的年紀,但在陸想容聽來,他這般說話並不讓人覺得膩味,相反很有對長輩的真誠和孺慕之情,很容易激起人的好感。
這樣一個能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跟太子分庭抗禮的人,果然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太後還是像剛才誇讚太子一樣的笑著,好像沒聽出大皇子的弦外音來:“那依著老大的意思,哀家又該如何說好?”
“也不怪皇祖母偏心。”大皇子又轉了口風道,“自打西南那邊的戰事結束,孫兒的確一直也沒能幫上父皇什麼。不過好在孫兒在軍中待得時間多,這次案子也牽扯到了前幾年的軍馬和糧草,孫兒也願意為父皇分憂。”
兒子們在眼前爭寵,並搶著找活乾,皇帝自然高興。
他本人沒多大才乾,也不想成為什麼千古名君的皇帝,能順利把朝廷的事應付過去便是目的。
況且隻有太子和大皇子兩個能者多勞,帶著兩派人馬為了那個位子積極發奮,廢寢忘食,他這個皇帝才能做得安穩,也能省事。
皇帝也笑道:“老大這兩年也是曆練出來了,朕原本想著你前些日子辛苦,這幾日放你在家陪陪王妃和孩子。既然既自己不怕辛苦,還想著去多做些事,那就也去兵部跟著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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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方才來看戲的時候心情不錯,等到散戲回去的時候,陸想容明顯感受到了對方的沉鬱。
這些都是可以拿到明麵上的小摩擦,在奪嫡之路上根本算不得時什麼大事,後麵還有更多的驚心動魄等著大皇子和太子殿下。
諸皇子奪嫡的具體過程,陸想容並不算太清楚,因為前世的蕭渙一直沒有接近過奪嫡的核心,似乎也沒有想要奪嫡或者加入某一方的心思。
所以陸想容即便重活一世,也沒有了解其中多少玄機,隻記得諸多皇子一個一個倒了下去——
大皇子,太子,三皇子,六皇子,八皇子,十皇子……
唯一能在這場皇權爭奪當中坐到那個位置的人,隻有蕭攸。
自從皇帝欽點了太子主持刑部工作審理案件後,蕭攸也跟著開始忙碌,但看著心情倒還不錯,隻是難免有些辛勞,一日比一日回來得晚,有時他回來的時候,陸想容都已經入睡。
蕭攸也知道自己在刑部待上一日,身上難免沾染血腥之氣,故而每次回府後,即便再晚都會先去沐浴更衣,陸想容經常在半睡半醒之間跌進一個溫暖的擁抱,有著淡淡的剛剛沐浴過清冽的氣息。
這日蕭攸難得回來得早,但還是搬回了一些公文和卷宗要看。
他回來沐浴更衣後,發現她的屋子裡暖得正是好處,還有她剛用過的桔子茶的清甜和窗邊陣陣飄來的風信子的香氣,叫他瞬間止住了想要去前頭書房的步伐。
蕭攸換好衣服坐了下來,對著陸想容問道:“今天還有些卷宗沒有看完,我能在這裡看嗎?”
看她窩在那裡看書看得正好,他也有些怕影響到她。
陸想容微微一怔。
他為什麼突然會問她這話?難道是覺得燈不夠亮?
陸想容將他讓到座位上,起身道:“你稍等,我叫她們再加兩點燈來。”
蕭攸:……
他也不是那個意思。
春生聽到陸想容召喚,立馬過來新點了兩盞明燈。
兩人雙雙坐了下來,一個看卷宗,一個看遊記,誰也不打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