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攸雖然對於大皇子其人並不怎麼想見,但是既然人都已經來了,說不定還有大軍借道的細節要商議,所以也不得不見。
蕭攸對陸想容道:“我去見他一麵,看看有什麼事情要商議。”
陸想容忙道:“你先忙正事,等晚上再說話便好。”
蕭攸去到書房後,看到大皇子果然如隨從所說,正在這裡候著他。
就對方不耐煩的神情來看,想來已經等了不短的時辰,怕是一見麵就沒什麼好話。
果不其然,看到蕭攸後,大皇子冷哼一聲,隨即道:“四弟當真好大的架子,等了這些時候都不見人,可見是當真忙碌。”
大皇子在兄弟之間的地位是超然的,除了太子之外無人能與之比肩。
若是換了旁的兄弟,讓他這麼做大哥的等了這樣許久,怎麼也要玩笑著告罪一二,蕭攸卻單刀直入道:“大哥有什麼要緊事麼?這樣著急。”
大皇子吃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也知道這個弟弟向來性格孤僻,喜怒無常,就連父皇和太後的麵子都不給。
麵對著這樣的老四,他也沒什麼辦法,更不好在這裡跟他鬨開了,在異國他鄉叫人看笑話,值得先說正事。
“如今大軍已經駐紮在橫州城外了,什麼時候進城更為合適,還是需要你同國主再做商議。”
蕭攸應道:“如今天色已晚,不宜再入王宮,明日一早,我就去同女王商議此事。”
說話之間,大皇子的衛隊長走了進來,在大皇子耳畔俯身說了幾句話。
大皇子厭煩地揮了揮手叫他下去,轉而對著蕭攸罵起了司馬勳。
“這個司馬匹夫,當真是個懦夫。秦政也是,根本不像是名將世家出身的小將,和秦老將軍不是一個做派,沒有半點血性,當真是愧對朝廷對他們的栽培和父皇的期望!”
大皇子罵了半晌,看蕭攸不為所動,忍不住開口問道:“四弟怎麼不說話?難不成你也要同他們站成一派?父皇讓咱們過來督戰,不是讓咱們在這裡妥協退縮的,若你們一直這樣縮頭下去,倒不如來得痛快些。”
蕭攸道:“我隻是覺得司馬將軍在軍中威信不小,又素來強勢,隻怕我的話他也不會聽,所以也不去自討沒趣。”
大皇子又被噎了一下,冷笑著道了聲“很好”後便要離開,說要去城外和兵士們同甘共苦。
他原以為蕭攸起碼會客套幾聲,挽留他一下,結果對方根本沒有說話,隻是平靜地起身送客。
而老四身邊的衛隊長周渠和隨侍盛輝等人也都低著頭,一字不語。
大皇子也沒找到台階下,隻得冷笑著出門,大步流星地離開。
看著大哥消失在了夜幕當中,蕭攸覺得兩人這次會麵純粹就是浪費時間。
兩人也沒說幾句話,唯一有用處的消息也不過就是大軍打算明日借道的事情,而既然他這位大哥這樣願意同兵士們同甘共苦,完全可以叫副將過來同自己說道一聲,不必大老遠地來回奔波。
蕭攸過來正院的時候,發現這邊飯菜剛剛上桌,正好可以坐下來陪著妻子用膳。
陸想容看他臉色不好,不免柔聲問道:“怎麼了?可是同大皇子吵架了?”
蕭攸連提都懶得再提他這位大哥,隻是簡單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的確也沒什麼好說的。
不如先乾飯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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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從離京以來一直誌得意滿,帶著五萬大軍雄赳赳氣昂昂地奔赴邊關,卻不想結果真如老四那烏鴉嘴所言,自己根本說不動司馬勳其人。
即便自己是大皇子,是諸多皇子當中唯一的親王,司馬將軍還隻是把他當不懂帶兵的傀儡一樣哄著,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更不聽他的那些命令。
大皇子氣結,恨不能事事繞過司馬勳直接指揮軍隊殺上前線。
可司馬勳如今是兵馬大元帥,也是軍隊的實際掌權者,自己也隻是代天子出征,但終歸不是真正的天子,司馬將軍不聽他的話也是說得通的。
兩方就這樣對陣了小半個月,司馬勳和秦政也會時不時地派出小隊兵力掃然邊境,不斷試探對方的布防情況和軍事實力。
北梁今年經曆了數年來少見的大旱,再加上一旁的魏國虎視眈眈,北梁國主權衡利弊,最終還是選擇了退軍。
為了保住自己的顏麵,北梁國主隻說是自己腿疾犯了,疼痛難忍,經國師結合星宿推斷,短時間內不宜出兵,所以先行退軍。
梁國也願意做出最大讓步,退回關外,其他一應事宜就按兩國之前商定的盟約來辦。
看這樣子,如今這仗是打不起來了。
整個軍營都是沸騰的歡喜,司馬勳當即下令開倉放酒,犒賞三軍。
大皇子是為著軍功而來,看到如此情況心中越發鬱鬱。
“早先鋪開了這樣大的陣仗,卻無功地而返,也不知回去後要怎麼同父皇交差。”
司馬勳是行伍之人,平日裡在兵營裡待多了,不喜歡拐外抹角的文人做派,素來都是有什麼便直言什麼。
聽大皇子這麼一說,司馬勳再次忍不住出言諷刺道:“若是兩國開戰,民不聊生,到時咱們隻帶了一半的將士們回去,那才是不好交待。一將功成萬骨枯,殿下還是莫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得好。”
把大皇子氣了個夠嗆。
這司馬勳不光看不慣他,還處處都跟他對著乾。
想到這裡,大皇子難免發散思一番思緒,覺得司馬勳看似中立,實則也是太子的人,才會處心積慮處處針對於他,日後要囑咐鄭國公一定當心這個將領,切莫給他行半分方便。
此乃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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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梁退軍的消息很快也傳回了代國。
陸想容也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