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第一胎來說,陸想容這個孩子生得實在不算艱難,從發動到生產用了整整四個時辰,也並沒有受太多的罪。
正如皇貴妃所說,陸想容誕下的是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兒。
從陸想容生產開始,蕭攸就寸步不離地守在正院,對孩子和孩子母親的喜歡之情溢於言表。
蕭攸坐在陸想容身旁看孩子,怎麼看都看不夠,雖然這孩子剛生下來有些又紅又皺,但是隨著時間變長,滿月的時候已經很好看了。
這是陸想容盼了兩世的孩子,就這樣小小隻躺在自己身邊,貼著自己,柔軟又溫暖。
陸想容總忍不住拿手去戳一戳他,甚至時不時探一下他的鼻息,隻想確定這個孩子的真實存在。
蕭攸第一次當父親,看孩子總是歡喜,心中已經給孩子羅列了很多預設,要教他識字,要教他念書,要教他騎馬,要帶他遊水……
幾乎要把自己小時候從皇帝那裡缺失的父愛都補在這個孩子的身上。
看著這個孩子,蕭攸也會想起了自己的身世,都說孩子和父母最是相像,想來自己小時候應該也應該和這個孩子一樣的可愛吧。
那皇帝他們怎麼就能忍心把自己仍在行宮,讓母親一人獨自撫養?
也從不擔心自己生病或者出什麼事情。
孩子如今少睡半個時辰的覺或是哭聲稍稍有些異樣,他都擔心得不得了,甚至請了兩個大夫日日住在府裡,才能稍稍定心。
蕭攸最終得出結論,那都是一群狼心狗肺的,對著自己的孩子都不心疼,又能是什麼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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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國公府。
陸夫人衛莘從晏王府回來之時,陸臨已經等在正院了。一見到妻子她回來,陸臨來了精神,忙起身對著妻子問道:“容兒可好,孩子可好?”
衛莘邊更衣邊笑道:“自是都好的。容兒看起來精神很好,隻是這坐月子在屋裡難免有些悶得慌,拉著我的手說話不肯放我離開。孩子也是能吃能睡,不時常愛哭的,比尋常人家小孩兒還要好帶,嬤嬤們都說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陸臨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對著衛莘問道:“孩子的名字可定下了?”
衛莘道:“四皇子起名也是謹慎,如今隻先定了一個‘衡’字,不過也算是有個乳名了,聽容兒抱著孩兒叫‘衡哥兒’呢,說起來。這時間也過得真快,咱們容兒從前還是老太太口中的‘容姐兒’呢,如今都成了哥兒的母親了。”
聽妻子提起母親陸老夫人,陸臨道:“母親參加洗三禮回來之後,就一直心情不錯,逢人就說家裡姑娘嫁得好呢。”
老太太從小看著陸想容長大,也知道這個孩子當初心意都在蕭渙身上,而四皇子又是出了名的脾氣不好、難相處,據說皇帝和太後都對她觀感不佳,所以自打陸想容嫁給四皇子後,陸老夫人就特彆的擔心她。
可那日陸老夫人去晏王府探望孫女兒和小曾孫,臨到要走已經除了院子之時,才想起自己忘記囑咐孫女不要吃太夠生冷的東西。
今天府裡嬤嬤給她上了幾道甜點,其中那一道八寶蓮子羹裡麵蓮子看著有些多,不太適合剛生產的產婦來用。
想到這裡,陸老夫人又折了回去,剛走進外屋,就看到孫女兒托著下巴正在發愁。
她方才還對著祖母抱怨,說這月子裡悶人,不能出門不說,還不能看書做針線,這幾日曲子也都聽膩了。
而此時的四殿下正坐在一旁,給她讀著話本兒,抑揚頓挫,言語通暢,竟然聽起來還意外不錯,很容易就讓人聽進去了,跟著他的話音起伏感知故事裡的喜怒哀樂。
蕭攸讀了一半後,發現陸想容沒什麼反應,臉上還掛著幾分愁緒。
他乾脆把話本兒往旁邊一擱,脫了外衫坐上床來,一把將她攬入懷中:“這是又在發愁什麼?”
從前的她並非喜歡多愁善感的姑娘,如今生了孩子後,反而時不時的傷春悲秋起來。
陸想容道:“今兒端慧大長公主還說起,咱們衡哥兒和晉王世子小時候有些像,尤其這嘴巴鼻子簡直一模一樣。可那晉王世子可是京裡麵出了名的薄情,自幼青梅竹馬的表妹,說退婚就退婚,說拋棄就拋棄,可見是個薄幸的男兒,我們衡哥兒日後不會也同他一樣吧?”
他似乎覺得她傻氣得有些冒泡兒,忍不住笑了起來,被她狠狠錘了兩下才斂了神色道:“你看我們孩子究竟更像晉王家世子一些?還是像我更多一些?”
陸想容細細端詳了孩子一番,而後下結論道:“還是像你更多一些。”
蕭攸道:“那容兒可覺得我是薄幸之人?”
陸想容又認真地想了想這個問題,最終堅定地搖了搖頭。
他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好了,彆多想了,用尋思這些傻事。衡哥兒剛剛睡了,現下正是好時候,咱們也躺一處歇上一覺罷。”
老太太一輩子大富大貴過來,什麼錦繡榮華也都不稀罕,對這個孫女婿彆無他求,隻要對陸想容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