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赴承乾宮的路上,陸想容開始檢討自己。
這段時間蕭攸的確為她、為陸家和孩子都做了很多,而她在他的嗬護下固然過得舒心,但也是不是實在過得實在是太安逸了些?蕭攸什麼都替她做好了打算和準備,而她自己做得的確太少,準備也不夠充足,就連這樣一個小事也開始變得慌亂。
皇帝不管怎麼說,還是認蕭攸這個兒子的,否則當年不會同意將他接回京中。
真正厭棄蕭攸,最是不盼著他好的那個人應該是太後才是。
成周看陸想容有些心緒不寧,便對著王妃安慰道:“到時不論遇上什麼情況,王妃隻管按著自己心意來便是,橫豎都有晏王殿下呢。”
這次是太子求著他們殿下去南麵的,就算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了叫四皇子在江南好好辦差,不至於中途歸京,太子也都會幫著王妃擺平。
衡哥兒似乎也感受到了母親的不安,就在宮門外下車之時,伸出自己的小手抓住陸想容的手指,輕輕搖了兩下。
等陸想容趕到承乾宮時,皇帝已經去了內殿休息。
皇貴妃示意陸想容在外間等著,自己命乳母抱了孩子,帶去裡麵給皇帝看。
對上陸想容明顯有些慌亂的神色,皇貴妃走過來,在她耳邊輕聲道:“你放心,有我看著,出不了事,不會叫你給不了老四交代。”
陸想容愣了一下。
沒想到素來行事公正中立,眼裡麵隻有皇帝一人的皇貴妃,竟然會在這會兒如此堅定的站在自己這邊。
可即便是接了皇貴妃的保證,如今她等在外頭,看著皇貴妃將孩子帶了進去,隻覺得倍感煎熬。
大概過了一刻鐘後,皇帝大概午睡完畢,穿戴整齊走了出來,皇貴妃侍奉在側,而乳母抱著衡哥兒跟在後麵,看起來一臉輕鬆,不像是有什麼事情的樣子。
皇帝伸了個懶腰,對著皇貴妃和陸想容道:“朕還有事,要去一趟如意館,這會兒就先走了。”
去如意館還能有什麼要緊事?
一定就是約著嘉妃去看畫了。
到了這個時候,皇貴妃也不得不承認,嘉妃對付皇帝就是有一套,這麼多年來盛寵不衰的人的確有,但能把皇帝拿捏得這樣好,隻顧著寵她旁的事情一概不顧的,她還是第一個。
皇帝既然這麼說了,就說明他想要看孩子的事情到這裡就算是完成,四王妃這會兒可以帶著哥兒回府了。
皇貴妃看破不說破,和陸想容一起恭送皇上後,叫乳母抱著衡哥兒去暖閣小睡,自己卻叫陸想容坐下來陪自己說話。
陸想容對著皇貴妃鄭重道謝,皇貴妃淡淡一笑,對陸想容道:“不是什麼大事,倒也不必如此。當年老四剛剛誕下時,我也曾陪著太皇太後去過一次江南行宮,見到過敏貴人母子。說起來,這孩子倒是跟老四小時候很是相像,不過看起來倒是比他父親更招人喜歡呢。”
陸想容道:“娘娘謬讚了,孩子還小,也看不出一些什麼。”
“我和老四也算是有緣。旁的不說,當年敏貴人母子宮裡宮外都受了許多的苦,如今我也不想叫這孩子再受苦了。”皇貴妃道,“況且,四皇子最是穩重,日後一定會大有前程的,這哥兒自然也是前程無量的。”
陸想容經曆的事情也不算少,從這裡就聽出了皇貴妃的意思。
皇貴妃如今雖不說和蕭攸結盟,但估計也已經透出了想要交好的意思。
陸想容這會兒才突然記起,就在蕭攸離開之前,曾經對她說過,家裡和宮外的事情都不必擔心,他都已經安排妥當,若是當真遇上什麼事情,就找個理由去京郊莊子裡住上兩個月,躲躲清淨。
原來他的安排已經在這裡。
連皇貴妃都已經被他搞定,也難怪蕭攸根本不把嘉妃放在眼裡。
心中的謎團解開後,陸想容也變得放鬆起來。她對著皇貴妃好奇道:“皇上怎麼突然說要看衡哥兒,這其中可有什麼人提點?”
皇貴妃道:“皇上看了桌上一道菜,想起了四皇子,臨時起意想要看哥兒。皇上也沒有其他的心思,方才抱哥兒進去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多看了兩眼,又讓陳年準備好了賞賜,過會兒就去晏王府中送賞,不是什麼大事,你不必擔憂。”
聽到這裡,陸想容也明白了,皇帝就是真如皇貴妃所說,不知道桌上的哪道菜觸到了他的哪一分思緒,就是臨時起意想要看看孩子。
而依著皇帝隨心所欲且沒有定性的性格,才會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後就失了興趣,見到衡哥兒後也沒什麼特彆的表現,隻是按著舊例賞賜了一些東西。
不管怎麼說,這對於她來說都是好事。
陸想容真誠地對著皇貴妃道謝:“多謝娘娘提點。”
“都是一家人,你就彆跟我客氣了。”皇貴妃和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