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的京城剛迎來一場大雪,外頭多少有一些路滑,而宜春園的各處道路卻都已經早早收拾停當,隻留了幾處冰雕和雪象供皇帝賞玩。
蕭渙從哲嬪處請安回來,正遇上了站在冰雕旁看著小太監灑水的五哥,而五哥身後站著幾個小太監,人人手中都提著三色禮盒,似乎要出門去做些什麼。
蕭渙走上前來,同五皇子打招呼道:“五哥這是要做些什麼?”
五皇子道:“正準備和你五嫂商定,去四哥府上送年禮呢。”
蕭渙微微蹙眉,還不待說話之間,又聽五皇子道:“畢竟如今四哥不在家,四嫂一個人,這會兒又不能帶著孩子來宜春園過年,所以就想著要去送些年禮給四嫂,叫她如今離了四哥留在京中,莫要傷懷才好。”
蕭渙瞬間警覺起來,對著他問道:“怎麼突然要想起給四嫂送這樣重的禮呢?”
他自己有些見不得人的小心思,一直關注著四嫂也就罷了。可沒想到,五哥竟然也對四哥府中如此關注,難道也對陸想容生出了彆樣的心思?
五皇子沒什麼城府,對著蕭渙大大咧咧道:“四嫂對我這樣好,若是沒有當年的她,我也不會有當年那一趟的差事,沒了父皇的賞識,自然也沒有我的今天,我們府上當時要好好感激四嫂才是。”
蕭渙臉色陰沉了下來。
敢情陸想容的橫眉冷對,對著的隻有他一個,對旁人和五哥都是好的。
她和五哥之間甚至還有了秘密,否則五哥也不會說,都是因為她才有了自己的今天?
蕭渙發散思維,覺得當初五哥的差事,是陸想容跟四哥要的,所以五哥才會說這些話。
想到這裡,蕭渙隻覺得一股子衝上天靈蓋的醋意襲來。
他素來行事穩重有風度的,跟這個一點小事都能上躥下跳的五哥並不一樣。
蕭渙強壓住自己的情緒,道:“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說罷,也不等五皇子多說什麼,自顧自離開。
蕭渙失魂落魄地來到處所後,看到許韻老遠就笑吟吟地迎了上來。
許韻是第一次過來宜春園中。
從前她在閨中時候也總聽人說起這園子好,隻是無緣一觀。
如今許韻跟著蕭渙來到院子裡過年,心中十分高興,隻覺得榮耀萬分,對著蕭渙說起話來也是一番的喜氣洋洋。
“都說這園子裡什麼都是好的,景致尤其是好,也難怪皇上和娘娘們都喜歡過來園子裡。隻是聽聞四嫂這幾年錯過了,一次都沒有能來成園子裡過年,當真是怪可惜的。”
雖然許韻嘴上這樣說著,但口氣中一點也沒帶出可惜,反而有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在裡麵。
想當初的時候,自己曾經幾次三番詢問太醫院四王妃的胎象。可誰知四皇子和王妃陸氏的外祖家都在太醫院安排了人,自己根本就沒打聽出來什麼有用的消息。
她的確不盼著陸想容好,希望知道她的胎不好,不希望她做什麼都能夠那麼順利。
結果沒成想人家順利生下了孩子,一切都向著便好的方向一步一步行進,就連從前低沉了好一段時間的四皇子也像兩年前一般,重新得了太子的青睞,事業越發紅火。
不明所以的哲嬪又叨念起了陸想容旺夫的那一套說辭,讓許韻有苦說不出,偏生這時候還要強壓著火氣不回嘴,次次在景陽宮中都要憋出內傷。
不過再到了後來,她聽說皇帝在皇貴妃的承乾宮見了四皇子的孩子後,沒說出多少讚許的話,更沒有表現出什麼喜愛,隻是隨意賞賜了一些東西。
許韻在那時候也就想通了。
皇帝和太後根本不喜歡四皇子,也不喜歡陸想容的孩子,所以作為七王妃的她,對陸想容是無需嫉妒的。
即便太子賞識蕭攸,但現在坐著的還是皇帝。皇家兄弟相殘多年,從前交好後來反目成仇的比比皆是。
四皇子的性格孤僻,一向不懂得如何討好彆人,對太子也難免不敬,將來出事和太子發生矛盾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要不那會兒怎麼就出事,被貶去修園子了呢?
這些事情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
說起來,嫁給蕭渙這件事情,許韻如今覺得也並非完美。
當初知道自己要嫁給最是風頭正盛的七皇子蕭渙時,她是打心底裡歡喜的。
尤其跟父親看好的那個窮書生相比,已經是非常滿足了。
可就蕭渙的情況而言,若是跟其他的皇子們一比,許韻又覺得心裡有一些不痛快。
且不說大哥得了父皇的青眼,這次帶兵出征北梁,風光無限,連帶著大王妃臉上也有光。
太子是未來的儲君,太子妃一直都淩駕於她們這些皇子妃之上。
三皇子和四皇子自不必說,如今都是王爺了,兩位嫂嫂自然也是王妃,同她們身份也是不同的。
餘下幾個皇子都沒有爵位,可謂是半斤八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