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春生的話後,陸想容又驚又喜地走了出來,果然看到了立在外頭的蕭攸。
蕭攸比從前走的時候黑了也瘦了,整個人都多了幾分破土的淩厲氣息,開始逼近當年陸想容記憶裡的冷麵君王。
看來這段時間,蕭攸在江南經曆了很多事情,也並不好混。
趕過路的人都知道,一路回京,曆經多處關卡與官道,難免沾上一身的黃土。
而此時的蕭攸卻並非如此。
他估計在城外的驛站中梳洗過,渾身上下都乾淨清爽,甚至帶有好聞的皂角味道。
她眼裡帶著欣喜的笑意迎來上來,卻不想在剛要說話時就被對方狠狠吻住。
陸想容記得,蕭攸那次出遠門查辦通寶銀號案子之時,兩人離彆時間並不比這一次要短,對方抱著她撬開牙關之時卻遠遠沒有這樣激烈。
就這樣被他按在那裡吻了許久,他鬆開了她,而她也恢複了神智,忍不住狠狠在他肩膀上敲了一下。
“這麼多人都在看著呢!”
雖然盛輝、鐘嬤嬤等人在他吻上來時都識趣兒地退了出去。
但這些都是猴精之人,自然知道兩人這是在做些什麼。
光天化日之下,陸想容覺得頗是有些不好意思。
蕭攸也看出了她的窘迫,他伸出手指,輕輕刮了刮她的右臉。
的確是麵皮薄了些,如今都有衡哥兒了,還是動不動臉紅,小姑娘似的。
他最終還是放開了她,轉身先去裡間換衣服。
陸想容氣喘籲籲地坐了下來,想著還沒問他,突然之間回來是為了什麼。
上次收到信的時候,蕭攸還說自己至少要兩個月之後才能回來,沒想到這會兒就見到了他。
不過看他心情不錯的樣子,想來辦差途中一切順利,並沒有出現什麼問題。
正在此時,小滿走了進來,對陸想容說,外頭六皇子妃求見。
蕭攸正換好衣服出來,說自己要去前院,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看樣子,估計也是比較緊急。
陸想容應了聲“好”,蕭攸臨到離開之時,又轉過身來對她問道:“你和六弟妹關係如何?”
陸想容道:“和六弟妹還是投緣的。”
因為陣營不同的緣故,大王妃和她幾乎沒說過幾次話。
太子妃雖然也喜歡她,但兩人之間更多的是因為丈夫交好而彼此需要,其中雖然有真心,但也摻雜著不少利益因素。
三王妃想法太多,也很神秘,這些年越發看不透,陸想容跟她交往起來隻覺得累,所以並不想深交。
五皇子妃素來清冷,大多數時候都在家看書寫字,不愛妯娌間的交際。
餘下幾個弟妹她也都不熟悉,甚至還有七皇子妃許韻這樣對她自始至終抱有敵意的人……
而六王妃周穎是其中相對特彆的所在。
雖然最初的結交是因為兩人丈夫都是太子麾下的人馬,但是六皇子上位的時候,蕭攸卻落了閒差。周穎並沒有因為這些事情而和陸想容生分或者表現出態度的不同,還會在蕭攸離開的這段時間儘可能多的過來陪陪她。
兩人處著處著便也多了幾分真心。
陸想容也知道蕭攸的能力,有心為六皇子夫婦多說幾句好話。
她想了想,補充道:“你離開的這段時間,六弟妹經常過來陪我說話解悶兒。”
蕭攸輕笑了一聲:“好,我知道了。若是她有事求你,你隻管叫她放心便是。”
因為前世也經曆過這些事情,所以陸想容知道,六皇子妃這個時候過來,大概是為著求蕭攸幫忙而來。
而蕭攸這句“讓她放心”,難道就是說他已經提前應下此事了麼?
陸想容來不及多想,周穎就到了。
周穎一看就昨晚沒有睡好,甚至哭了不短的時間,眼睛都是腫的。
雖然撲了厚厚的粉,但很明顯還是沒有蓋住。
陸想容拉著她的手坐下來,柔聲詢問,是不是遇上什麼難事了?
周穎還沒說話,眼淚先落了下來。
大皇子已經上表,說六皇子不遵軍令,瀆職推辭,明明軍中糧草短缺,麵對著自己這個領軍親王的多次催促,六皇子不光不替大軍想辦法,還違抗上令,拒絕溝通。
兩國征戰是大事,糧草總調度和領兵主將同樣重要。
通常所說的“軍馬未動,糧草先行”就是這個道理。
據說皇帝接到塘報後,在議政殿發了很大的火,並下了命令,如果六皇子再這樣不聽上令,消極怠工,不管將來這場戰事是輸是贏,一個瀆職的罪名都是逃不過的。
陸想容蹙眉道:“在我印象當中,六弟不是這樣的人,是否其中有什麼誤會?”
周穎邊哭邊對著陸想容解釋。
大皇子出的主意根本不是正常方法,而是讓六皇子扮成劫匪去收搶民間的糧食。
若是六皇子照著大皇子的說法去做了,將來打了勝仗,戰功卻都是大皇子的。可這一仗若是輸了,大皇子估計會把罪責推到六皇子頭上去。
況且這麼一個大的把柄在手裡,大皇子想要給他使絆子削弱太子的勢力隻是遲與早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