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消息的一瞬間,陸想容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就連呼吸都似乎漏了一拍。
從今天早上清晨開始,她就覺得很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要出什麼事情。
結果這會兒就來了這麼一出。
如今畢竟是在外頭,周圍人多眼雜,陸想容一言不發地帶著周嬤嬤回到自己的營帳當中,詳細詢問了她關於衡哥兒走丟的過程和尋找過程。
周嬤嬤對著太子妃的問題儘量詳細地一一答來。
小太孫方才睡醒之後,問起母妃去了哪裡。
周嬤嬤說太子妃今日有點事情,去了七皇子妃那邊,然後問小皇孫要不要用點吃食。
衡哥兒說自己中午陪著長輩們用了許多烤肉,這會兒並不饑餓,隻想用幾個果子。
周嬤嬤聞言,便著人給小皇孫弄了幾樣果子過來。
衡哥兒吃了果子以後,又溫習了先生講的兩篇課文,把每日要寫的字練了。
衡哥兒不過是個六七歲的孩子,這會兒在帳子裡坐這麼久,難免覺得無聊,就說想要出去逛逛。
周嬤嬤原是不想讓他出門的,但一旁伺候的另一個嬤嬤卻道,小皇孫畢竟是男孩子,這次又是出來狩獵的,老姐姐你不好這麼總拘著他。
像這樣的大型活動,帶出的不光隻是東宮的人,比如這位郭嬤嬤,就是內廷司怕人手不夠,臨時加來給宗親貴胄們送點心和果子的首領宮人。
周嬤嬤雖然想依著陸想容的要求拘著衡哥兒,但如今外人在場,她也就不好堅持己見了。
男孩子養得太過嬌氣,說出來也不是什麼太好的名聲。
周嬤嬤也存了幾分僥幸心理,覺得這畢竟是在皇帝和這麼多宗親大臣的眼皮子底下,那麼多雙眼睛都看著,衡哥兒若是在這種場合理出什麼事,那也算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蘇耀和兩個隨侍都跟著衡哥兒出去了,結果不一會兒,隨侍之一的小佟走了回來,跟周嬤嬤說道,小太孫不見了。
周嬤嬤這才慌了神,出來尋找,卻又不敢驚動了人,便叫著成周、春生幾個一起尋找,找到現在依然一無所獲。
陸想容想了想,道:“皇上也已經有些年頭沒有出京圍獵了,晚輩的事情都是小事,不論怎麼說都不能壞了皇上的興致。況且這裡不是東宮,咱們在這邊能耐終究有限,很多地方不好亂走動,你先叫成周想法子聯係上太子殿下,請他暗中派人協助咱們尋找衡兒。”
事到如今,著急也沒有用,她們作為女眷,原本也就是陪著男人們出來打獵的,不好在外頭亂跑,還是請更權威的太子蕭攸來想辦法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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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跑了兩個多時辰的功夫,蕭攸等人打獵也都夠勁兒了。
他紀王兩個結伴騎著馬往回走,閒散地聊著天。
正當這時,紀王看到一個小太監匆匆走了過來,在蕭攸耳根說了幾句話,這個侄兒的臉色一瞬間就變了。
蕭攸本不是個浮誇的性格,素日裡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紀王看他神情如此,就知道事情不好,忙詢問他究竟除了什麼事。
蕭攸道:“衡兒不見了。”
紀王也大吃了一驚:“這難不成是誰又要對付你?這主意都打到孩子身上了。”
真是缺了個大德。
“如今情況尚不明朗,找找再看。”蕭攸道,“但願是我們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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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貴妃和皇帝一塊兒看紅葉回來,看陸想容站在大帳前頭往西邊遠眺,似乎在盼著什麼,臉上神色也著實有些焦灼。
因為陪著皇帝,所以許貴妃並沒有表露出來什麼,隻是給陸想容使了個眼色,同她像往日一般打趣道:“聽說太子殿下還獵了一隻虎、兩隻鹿,還有兩隻白狐。這白狐的毛皮用來做衣裳最好不過了,太子妃今兒冬天就能穿上殿下親手打來白狐皮做的衣裳了。”
皇帝對著許貴妃道:“朕今兒剛過來,趕路有些乏了,明兒也去獵兩隻狐狸給你做衣裳。”
“那臣妾就等著陛下給臣妾獵狐狸了。”許貴妃笑了起來,“旁人給的臣妾再不要了。”
貴妃送皇帝回了帳子之後,不一會兒又折了回來,對著陸想容問道:“究竟除了什麼事?”
陸想容道:“衡兒找不到了。”
許貴妃低低地罵了一聲:“八成又是那個老妖婆。”
陸想容道:“你怎知道是她?”
“除了她還能有誰?”許貴妃恨道,“隻是我在這邊人生地不熟的,也沒帶幾個人出來,怕是不能幫上你多少。太子妃可有叫人前去通知太子殿下?”
陸想容道:“已經找人去找他了了,也借了魯王那邊的人手去找了,這會兒……也隻能等著了。”
說話之間,蕭攸已經回來。
他飛身下馬,快步走到陸想容跟前,對她安慰道:“衡兒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也派了咱們的人去山前山後林子裡一並都找人。這會兒先不必跟父皇他們說什麼,畢竟沒找到結果,若是再派出大批禁衛軍動起來找人,更容易打草驚蛇。”
誰知皇帝的禁衛軍隊伍裡會不會混著三哥的人。
陸想容點了點頭,她也是這麼想的,如今也隻能結果了。
蕭攸走上前來,握住她的手,道:“手這樣的涼,怎麼也不知道加件衣裳再出來?”
陸想容輕輕搖了搖頭。
她現在一心想著衡哥兒的事情,哪裡還顧得上這些。
蕭攸將自己的披風解下來,披在她的身上:“放心,衡哥兒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若是衡哥兒出了什麼事情,他一定要那些人統統給他的孩子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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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衡哥兒的人依然沒有找到,陸想容感覺自己的整個心都沉了下去。
正在這時候,她遠遠聽到外頭小宮女的一聲淺呼:“回來了,小太孫回來了。”
陸想容趕忙拉著蕭攸出來,遠遠看到蘇耀背著衡哥兒走了過來,此時衡哥兒在蘇耀的背上睡得正香。
陸想容看到蘇耀身上好大一塊血跡,臉上沾了幾滴,不由問道:“蘇將軍可是受傷了?”
蘇耀抹了一把臉,道:“不礙事,是外頭野獸的血。”
蕭攸走上前來,將衡哥兒從蘇耀背上接了過來抱在懷中,道:“外頭冷,進裡頭說。”
等進到帳子裡後,周嬤嬤先帶著衡哥兒下午睡覺,鐘嬤嬤則給幾人上了茶點和宵夜。
蘇耀換了身衣服後回來坐下,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對太子和太子妃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