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皇帝願意配合,趕端王出京這事就變得十分容易。
蕭攸覺得,當年太子逼反大皇子的法子就很不錯。
這會兒隻要如法炮製就好。
很快,乾清宮就傳出來,皇帝的病越發不好的消息。
太後一聽就著急了,她在太醫院中也是有人的,皇帝的身子究竟如何她心中也有數。
聽到這個消息後,太後立時就有些慌了。
經承恩公提醒,太後想起,自己當初捧皇帝上位之時,曾經從司馬將軍手中偷取虎符複刻了一個,以備不測。
她扶持皇帝上位時還算順利,所以在當時並沒有用上,這會兒沒準能用。
萬一皇帝真有個什麼不好,隻要虎符在手,端王也在身邊,到時候可以壓製住太子蕭攸,占得主動權。
因為有了這個想法之後,太後越發密切地關注著東宮那邊的情況,意外發現蕭攸最近開始和兵部及大營那邊聯係越來越頻繁,似乎也在為最後的爭奪做萬全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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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城的氣氛越發緊張了起來,蕭攸一連幾天吃住都在軍營,即便偶爾回來也是一身戎裝。
這天回宮較早早,但也在議政殿待到將近子時才回來。
等他換好衣服走進寢殿時,發現陸想容正倚在床頭看書,並未入睡。
蕭攸走上前來,對著陸想容問道:“怎麼這會兒還不睡?”
陸想容將書放在一冊,起身道:“有些睡不著,索性等等看,你會不會回來。”
蕭攸輕輕親了親她的額頭:“是我不好,讓你為我擔心了。”
“彆這麼說,如今你身在儲位,也有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陸想容頓了頓,又問道:“你們打算何時動手?”
蕭攸道:“父皇說最近身體不好,想讓我帶人明天去泰山祭天。”
那就是明天動手了?
陸想容心中一凜:“你一定要當心。”
“放心,不會有事的。”蕭攸道,“宜春園如今風光正好,明兒一早,我派人送你和孩子們一起過去。”
宜春園裡他都安排好了,裡裡外外都換上了他自己的人,還有火器營的侍衛,一定會確保陸想容和孩子萬無一失。
陸想容也知道他怕將自己和孩子們置於險境,才會提前安排好了這一切。
端王等人的目標是京中的皇城,絕不會分心去管京外的宜春園。
她當即應了下來:“好,我等你回來。”
眼看著就要到了新年,都說年關難過,今年注定是一個不尋常的年。
宜春園每個季節都有彆樣的景致,隻是陸想容這會兒已經沒了遊玩的心思,隻是日日等著蕭攸那邊報平安的書信。
六皇子也跟著蕭攸去了泰安,留下了六皇子妃周穎來園子陪著陸想容。
又過了兩日,成陽公主也來了,道是駙馬也跟著太子去泰山祭天,就在隨行大臣之列,所以過來找四嫂說話。
看兩人都有些心憂的樣子,成陽公主勸道:“兩位嫂嫂不必擔憂,如今父皇和四哥一條心,對付那些宵小之徒,必當勝券在握。東宮和乾清宮都站在一處了,這朝中還有什麼事是辦不成的?”
陸想容和周穎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是啊,皇帝和太子站在一邊,那麼這天下的一切事情自然是會向著他們傾斜的,大臣們自然知道該站在哪裡,這麼一看還當真是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她們也實在有些關心則亂了。
假虎符終歸抵不過真虎符,就像太後和端王加起來也比不過皇帝和太子一樣。
等到了新年之前,一切都安定下來,除夕那天清早,東宮的儀仗停在宜春園外,接太子妃和小太孫回宮過年。
陸想容坐上車子,蕭攸已經在裡麵等著她。
衡哥兒本來想跟母親一起坐車的,爬上來見到了車子裡的父親,此時正握著母妃的手。
他沒有多待,而是選擇地默默下了車,去後麵車子找到妹妹坐在了一處。
陸想容看著衡哥兒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來,對蕭攸道:“你近來對他是不是嚴厲了些?我怎麼覺得衡兒有些怕你。”
要不怎麼看到他就下車去了?
蕭攸想了想,道:“可能他聰明,比較識趣兒。”
陸想容笑了起來,問道:“事情進展如何?”
蕭攸道:“一切順利。不過父皇改變了主意,原本是想讓端王叔離京的,這會兒覺得讓他去金陵享福太便宜他了,想著太後如今病重,又舍不得小兒子,故而把他留在京中,年後就同太後一起搬去繪春園,替他多儘儘孝,也讓她老人家高興。”
陸想容愣了一下。
雖然同是園子,但宜春園和繪春園卻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宜春園是京城最精致最有觀賞性的園子,說是朝中第一園也不過分,而繪春園位置荒涼,年久失修,占地也隻有宜春園的十中之一,隻有幾座宮殿勉強可以住人。
這會兒皇帝把他們拘在繪春園中,也算是一種變相軟禁了。
蕭攸利用太後對自己的恐懼和對權利的渴望,一步步地將端王和太後逼向了絕路。
這事情自然還沒有完,蕭攸想要的,並不是隻讓皇帝和太後反目這樣簡單。
繪春園,鹹福殿。
太後躺到三更天過後依然睡不著,看著上頭空洞洞的房頂,越發覺得壓得喘不過氣來,支起身子叫人掌燈。
趙姑姑點了燈過來。
太後皺眉道:“跟你們說了多少次了,這邊不比宮裡,裡裡外外都暗得緊,多點幾盞燈才是正經。”
趙姑姑道:“如今您和端王都住在園子裡,而端王是戴罪之身,園子裡隻有您的份例,沒有他的份例,但您也一早說了,什麼都不能短了端王的,他那邊用的燭火多了,所以咱們這邊的燈火就少了一些。”
“哪裡就到這地步了?”太後聽了這話越發不悅起來,她陰測測地看了薛姑姑一眼,冷冷道,“怎麼今晚過來得人是你?薛姑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