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施索覺得他的反應有些莫名其妙。
“他叫什麼?”
施索沒答,警惕地問:“怎麼了?”
“是不是姓舍?”盧仁嘉回憶,“叫舍什麼……舍嚴?”
施索挑眉:“你認識?”
“真是他!”盧仁嘉目瞪口呆,又朝舍嚴的方向看了眼,對施索說,“我剛不是跟你說我那年被輛駕校車撞了?開車的就是這個舍嚴!”
施索一愣,心跟著一跳,嘴上道:“你確定?”
“當然。”盧仁嘉信誓旦旦,“我這麼些年就出過一次車禍,怎麼可能搞錯。”
雖然當年略帶稚氣的高中少年如今身姿挺拔,氣場迥異,但他容貌隻是成熟了,輪廓更加硬朗而已,再加上“舍”這個姓氏不多見,盧仁嘉絕不會認錯人。
不遠處,舍嚴目光釘在施索手臂上,他看了眼握著施索手臂的口罩男,把手拿出口袋,他走了過去。
走近施索,舍嚴眼神不輕不重地落在盧仁嘉臉上,盧仁嘉心內翻湧,和舍嚴視線對上,他下意識地鬆開了施索。
舍嚴目光放到施索身上。
施索也看著舍嚴。
天清風涼,周圍山巒起伏,空曠的場地上仿佛能聽見回聲,施索心跳如鼓,她扼製住翻騰的思緒,對盧仁嘉說:“我先走了。”有種錯覺,仿佛不是自己的聲音。
“哦,哦。”盧仁嘉瞥了眼舍嚴,客套地回施索,“有時間請你吃飯,隨時聯係。”
“好。”
盧仁嘉一步三回頭,漸漸遠離兩人的視線。
“拖車還沒到?”舍嚴開口。
“嗯。”施索看了眼遠處一排排的車,其實目光沒落在實處,“你車呢?”
“停那了。”舍嚴指了下,“你的呢?”
“另一邊。”
“拖車還要多久?”
施索看了下手機時間:“應該快了,我再催催。”
她冷靜地撥打電話,一通電話講完,她心跳也漸漸恢複如常。
拖車大約還有十分鐘就到,舍嚴說:“去車上等。”
施索沒應,她朝著車子走去,舍嚴站在原地沒動,他看著施索的背影,過了兩秒,他又轉頭,望著愈行愈遠的陌生男人,他眉頭微微蹙了一下。
施索坐進舍嚴車裡,隔著擋風玻璃往外看,舍嚴轉了個方向,似乎朝她車子走去,過了會兒,拎著攝像機走了回來。
他有她的車鑰匙,她也有他的,施索都記不起是什麼時候交換的。
他車上還多了幾個史迪仔的擺件,施索拿起一隻,手指摩挲著。她倒還記得這幾個擺件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大約是那次在縣城做山體塌方的報道回來後,舍嚴就突然買了這幾個擺在了擋風玻璃這兒。
跟她車上的類似,有一回辦公室的老記者還意味深長地說:“一起買的吧,挺好,挺好。”
“都拍完了嗎?”舍嚴打開後座門,放下攝像機問,“愛德華這邊全結束了?”
“嗯。”施索回。
舍嚴坐到駕駛座,道:“你早上就吃了一個三明治,有沒有餓?”
“剛喝了東西,不餓。”
“跟你的朋友喝的?”
施索點頭。
“他是這裡的員工?”舍嚴問,“還是劇組的?”
“劇組的。”
舍嚴點下頭。
施索看向他。
舍嚴想了下,加了句:“真巧。”
施索張了張嘴,手機鈴聲這時乍響,在封閉的車廂裡像猛甩出一鞭子,她一嚇,接起電話。
拖車到了。
兩人下了車,過了會兒,目送白色小車遠去,他們再折返回車上。
舍嚴發動車子,卻沒馬上開出,他等了一會兒,才解開安全帶,傾向副駕,施索肩膀往後一縮。
舍嚴扯出她的安全帶。
施索看著他動作。
“怎麼發呆?”舍嚴替她扣上,沒要她回答,他抬眸看她,頓了頓,在她臉頰親了一下。
施索偏了下頭。
舍嚴看了她一眼,說:“王洲川在群裡說回去開會,應該是要說曹榮的事。”又摸了下她的頭發,隨即坐回去,重新係上安全帶。
車子起步,朝著來時的山路離去。
盤山公路不算長,但略陡峭,轉彎有些急,兩側綠樹成蔭,風景獨好。
施索把車窗按下來一些,有了一條小小的縫隙,山風就能覷準機會往裡鑽。
可以攔截的,但她不想現在把窗戶關回去。
她轉頭看著身邊人,想起那句話——
我們越迫近事件的真相,就越陷入虛擬的假象之中。
這句話出現在那本書中,但她第一次是從舍嚴口中聽到的。
她還記得舍嚴當時站在五人麵試者中,淡定自若,沉著穩重的樣子。
她也是在那時第一次意識到,舍嚴其實長大了。
而她現在又站得離真相有多近?
她不得不承認,乾擾她情緒的除了曹榮,還有舍嚴。從那一天,她聽到錄音中舍嚴和梁橋的對話開始,她的煩躁在堵車中爆發,又在舍嚴帶她騎滑板車時被摁熄。
但隻要一點點火引,隨時就能複燃。
車子不疾不徐地拐過一個急彎,施索盯著前路開口:“你沒問我剛才那個人叫什麼。”
舍嚴側頭看了她一眼,頓了會兒,才問:“叫什麼?”
“盧仁嘉——”
舍嚴微微捏緊方向盤。
“我大學時候的男朋友。你不知道他,舍寒知道,佳寶也知道。”
但是沒人告訴她,當年舍嚴帶著額頭的傷口,匆匆趕到她家之前,正在處理的交通事故,受害者是盧仁嘉。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