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紅袖帶著紅衣伺候雲姨娘洗漱上妝,她看著雲姨娘眼下光滑沒有青黑,心下鬆了一口氣,顯然姨娘沒有被昨晚老爺離開的事影響到,笑問:“姨娘,今天戴哪套首飾?”
雲舒瑤隨手指了一套林如海昨天送的珍珠首飾。
比不得鼎鼎有名的南海珍珠,卻也撐得起台麵。
在紅袖的巧手下,雲舒瑤在鏡子裡看到那精美的發髻,發出了讚歎:“紅袖,你的手藝真好。”
她隻能按照原主的記憶,按部就班的做一些簡單的發型,照瓢畫葫蘆,而紅袖就不一樣了,她巧手一揮,總是能讓人耳目一新。
紅袖聽出來了她這話裡的真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在家中沒少練習。”
當初她娘的頭發都快被她給盤禿了。
雲舒瑤今天穿的是青蔥的淡綠色,頭上戴著珍珠首飾,看上去很清新,到了碧濤院的門口,她被一個老嬤嬤攔下了。
從她的衣著打扮,雲舒瑤迅速的跟紅袖給她說的人物畫上了線,這就是賈敏的奶娘錢嬤嬤了,也是賈敏十分倚重的心腹,在後院,除了老太太和太太兩個主子,就屬她最“威風”。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雲舒瑤,富態的臉上皮笑肉不笑,說的話也有些陰陽怪氣:“雲姨娘挺早啊。”
都這個時辰了,才來,果然也是個刁鑽的!
要是昨天老爺沒有來碧濤院,錢嬤嬤都要忍不住把這位當成心腹大患了。
在她看來,有些情況是沒法避免的,尤其是上麵還有老太太的時候,但這並不妨礙她站在他們太太這一邊,把所有勾走老爺的狐媚子當成敵人。
這也是維護他們所有賈家人的利益。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太太日子不好過了,他們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到哪裡去。
“太太還在梳妝,雲姨娘就等一會兒吧。”她睥睨著,想殺一殺她的氣焰。
雲舒瑤笑了笑:“太太在梳妝,自然是要等的。”
提前打卡?
不可能的。
她比另一位同事提早一點到就可以了,她又能站多久?
林如海和賈敏去給老太太請安的時間是定了的,她來到碧濤院,不用多久就會散了。
對於正室來說,帶著姨娘給老太太請安,這是抬舉這些姨娘。
賈敏不會做這樣的事。
雲舒瑤站了幾分鐘,梅姨娘就到了。
看到梅姨娘這通身的氣派,錢嬤嬤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梅姨娘今天的打扮沒有昨天那麼金碧輝煌,卻同樣奪目,頭上那一支寶石發簪奪人眼球。
雲舒瑤看了一眼,這樣的打扮是有暴發戶嫌疑,但這隻發簪是真的好看,人也確實漂亮,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是很典型的“狐狸眼”。
“梅姨娘。”雲舒瑤率先開口,聲音清亮。
從這聲音裡也能聽得出來她的平和。
昨晚上老爺吃了飯就走了,她卻不惱?
梅姨娘嗬了一聲:“雲妹妹早啊。”
妹妹兩個字,她放重了音調,像是在強調什麼。
論身高,是雲舒瑤比她要高一些的,她們兩個的出生年月日都一樣,但是她先進門,那就是她的資曆更深。
一聲妹妹,她是叫的起的。
在視線瞥到雲舒瑤頭上那一套珍珠首飾的時候,她的下巴比起原來又抬起了兩分。
個頭不大,也不算有多昂貴,但是這是老爺送她的。
這就是無價之寶了。
雲舒瑤發現了,相比起昨天,今天她的眼神溫度那可冷多了,這就“黑化”了?
彆啊,她還想在這裡安穩待幾年,攢點錢呢。
不是說離開了林家,外麵的世界一切都好,在這個封建社會,可沒有那麼多的象牙塔,就像她爹,不是普通平民老百姓,還是秀才,如果不是因為林家的話,她爹的性命難保。
她要離開,也要做好準備才行。
看到梅姨娘臉色不太好,錢嬤嬤的臉色卻變好了。
她巴不得這兩個人鬥起來,那樣子正房就穩坐釣魚台了。
她們進去請安的時候,賈敏在梅姨娘身上一掠而過,沒有多停留一分。
梅姨娘身上的首飾確實不錯,但賈敏身為榮國公唯一的嫡女,她的身家絕對要比梅姨娘豐厚的多,而且很多都是商戶人家買不到的好東西。
賈敏自然也看到了雲舒瑤頭上的珍珠首飾,看了眼那光澤和個頭,也沒多說什麼。
老爺昨晚跟她提過了,而且還給她送了價值更昂貴的玉簪,價值一千多兩,十分符合她的喜好,她愛不釋手,現在就在她頭上戴著呢,今天的心情也十分愉悅。
也不會針對這雲姨娘,對此她心裡也有數,雲家的家底太薄了,這雲姨娘身上確實沒有什麼好東西。
所以雖然心裡是有些不舒服,賈敏還是當做沒看見。
“老爺安,太太安。”
梅姨娘看著老爺和太太,時不時的用楚楚可憐的眼神看著林如海,這讓賈敏的心情沒多久就敗壞了。
一請了安,她就端了茶杯,讓她們回去。
她絕對不會讓這兩個人在她跟前多待一秒,讓老爺看到她們耍花招的。
也因此,雲舒瑤覺得這要是每天都這樣,這份工作著實輕鬆。
相當於上班打個卡,就可以回去了。
在離開碧濤院的時候,有個丫鬟最是明白她們太太的心意,和彆人說起了“悄悄話”。
“你剛剛看到太太頭上的玉簪了嗎?”
“哪個?”
“就最上麵那根乳白色的雕刻著蓮花的。”
“啊,那個啊,看到了,真好看,之前沒看到太太戴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