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鷲忙同徐嬤嬤說謝謝,但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眸子突然一亮。
她差些聽漏了,徐嬤嬤說的是尚衣局給她做衣裳,而不是長安城裡普通的衣服鋪子。
尚衣局是給皇親國戚過衣裳的地方,哪能隨隨便便請的來?
一瞬間靈鷲肉眼可見的高興了起來,那雙漂亮至極的眸子已經彎起了弧度,
“是姬...夫君的意思嗎?”
徐嬤嬤笑了,雖說是小戶裡出來的姑娘但並非想象中的無知,甚至很是通透聰明。
瞧著靈鷲臉上的笑意,徐嬤嬤心裡鬆了口氣,拉著靈鷲的手坐在桌旁的高凳上語重心長的同靈鷲說話,
“世子打小經曆了許多苦,所以不大喜歡與人親近,性子冷了些又是個倔的,就算想對著人好也跟負氣一樣,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不要同他鬨脾氣...”
靈鷲一頭霧水,清亮的眸子看著徐嬤嬤,想都不想的搖頭,“我沒有同他鬨脾氣,我怎麼同他鬨脾氣。”
徐嬤嬤愣了愣,“那你昨兒回了府怎的不去見世子而是直接回了西院?”
啊,這個...
“我怕他煩我又趕我回去,所以沒敢去見他就直接回來了”,靈鷲耳根一紅,有些難以啟齒的小聲的央求徐嬤嬤道,“我好不容易才見到他,不想再回去了。”
徐嬤嬤:“......”
這是什麼無語的誤會?
看著徐嬤嬤的表情,靈鷲琢磨出味兒了,“所以說夫君那天其實並未生我的氣是嗎?”
他何止沒生氣,都讓人給你做衣裳了還生什麼氣,靈鷲應當不知道,那雀金裘的料子名曰毛錦,每匹不過十二尺,每尺值銀五十餘兩,尋常人不說穿了連見都不曾見過。
等又過了些時候,尚衣局的女官來了,這樣的女官給一個妾氏做衣裳,但臉上卻還是笑盈盈的,帶著好些個宮女笑著與徐嬤嬤問好,一副相熟的模樣。
但等看見從內室走出來的靈鷲,在宮裡見慣了美人的姑姑還是狠狠被驚豔了一把。
她們來之前還詫異姬大人有朝一日也會給內宅的婦人做衣裳,現在見著了,一下子覺得沒什麼好驚訝得了,生了這副模樣難怪就連姬大人都動了心。
徐嬤嬤陪著給靈鷲量了身,將人送回去後又回來與靈鷲說了幾句,看靈鷲得知姬桁不在府上的時候毫不掩飾的失落解釋道,
“今兒早上有朝會,世子一早就出去了,如今秋闈在即哪裡缺了他都不行”,徐嬤嬤安慰了靈鷲兩句,越發瞧靈鷲順眼,瞧著瞧著又想起靈鷲適才的話。
突然又愣了一下。
如果沒有聽錯,靈鷲好像說她好不容易才見著世子。
這話聽起來好像她之前就見過世子並一直想法子見他一樣。
徐嬤嬤心頭一動,再看看靈鷲臉上的笑容,猶豫片刻後道,“小夫人以前...”
“嗯”,靈鷲抬眸。
徐嬤嬤終是問了出來,“以前是不是就見過世子了?”
靈鷲沒想到徐嬤嬤這就看出來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又不想撒謊,於是點了點頭。
卻不想徐嬤嬤居然還接著問,“何時見過的?”
這讓她怎麼說!
靈鷲心裡一緊,總不能說自己上輩子見過或是夢裡見過,隻能想法子趕忙編個話,一時間沒想到,隻是突然又想起了昨天季瀚池說的,自己晚上又琢磨了一晚上的場景道,
“我曾經見過夫君與一眾公子蹴鞠...”
話到嘴邊,靈鷲卻猛地頓住。
昨晚半晚上也沒想起來,此刻說完這句話,靈鷲驀然間全數想了起來。
她不是騙徐嬤嬤說自己見過姬桁與一眾公子蹴鞠,她真的見過!
她終於想起來了,當年吐蕃遣使臣贏取大齊公主,帶來了一支馬球隊,她那時候還小聽爹爹說起來後覺得好玩便想跟著去看,那時爹爹還是當朝從四品的朝臣,她想去於是便帶著她去了。
時間已經過去太久遠,靈鷲記不清其他,隻記得大齊的馬球隊踢不過吐蕃,輸了一場又一場。
她小手握的很緊,急的不行,緊緊的盯著球場,然後看見換上窄袖錦衣,高束馬尾的少年郎騎著駿馬,在吐蕃馬球隊的叫囂中走了出來,衣帶緊束腰板挺得筆直朗聲道句我來,帶著平日裡的玩伴一舉贏下了那場馬球比賽。
賽後夥伴們策馬在馬場上奔騰,輕風揚過少年的發尾,也吹亮了靈鷲專注又歡喜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