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靈鷲隻想狠狠抽自己一個巴掌。
靈鷲,你怎麼能眼瞎到這種地步!
他不舒服你怎麼才發現!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姬桁抬頭看了她一眼,居然還能笑著打趣她,
“又想起了什麼了?”
靈鷲瞧著他臉上的笑容,一瞬間隻覺得心口疼的無以複加,眼淚不受控製一般,“吧嗒”一聲輕響,落在了姬桁的心頭。
姬桁曾覺得靈鷲哭的時候極美,他總是喜歡逗她哭。
但不是這樣的哭法。
一句“怎麼”還沒問出口,就聽靈鷲發顫的聲音,
“是不是腿疼。”
姬桁微怔,他不曾想到,靈鷲居然看了出來。
姬桁有些想笑又無奈心疼,分明是他疼,可瞧她哭的樣子,倒像是自己疼一樣,還要他安慰她。
“不疼”,姬桁道,說罷又覺得可信度太低,又加了一句,“有些疼,但沒有很嚴重。”
疼習慣了也就不疼了。
可這麼一說,靈鷲更難受了。
怎麼能不疼。
靈鷲也受過這樣的苦。
那時她跪在雪地裡等了他好多天,最後等來了姬桁的死訊。
她趕走了衛九,任由著被凍壞的膝蓋繼續壞了下去。
於是她也變成了一個再也站不起來的雙腿殘廢。
那時風雪滿天,膝蓋每日疼的睡不著覺,她一邊感受著難以忍受的疼痛一邊欣慰的想,這就是姬桁常年忍受的痛苦。
怎麼可能隻是有些疼。
靈鷲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心疼的要命,可心疼之餘卻也氣的想哭。
靈鷲從來不會拒絕姬桁的要求,也發誓自己永遠會聽他的話,不會頂撞他一句,可現在卻想質問他,
疼為什麼不說。
疼為什麼一定要忍著?
靈鷲隻是這麼想,但許是心裡太難受,等她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她居然已經問了出來。
為什麼?
這樣的問題以前也有人問過,姬桁回答過太多次。
所以他與往日一樣想也不想的開口,
“沒有必要。”
靈鷲眸光顫了顫。
沒有必要...是什麼意思...
是沒有必要同她說麼。
自打重生後靈鷲便想過,她隻想一輩子對姬桁好,這輩子就是為了報答姬桁而來,所以姬桁對她是什麼態度她都可以接受。
但陡然間的冷靜,卻讓靈鷲心口驀的一疼。
又矯情了。
靈鷲在心裡罵了自己一聲。
但是真的有些控製不住的難過。
靈鷲趕忙眨了眨眼睛,想將眼淚控製住,強笑了一聲才聲音微顫道,“就算...就算沒有必要同我說,可疼的是你自己,你告訴我我可以幫你找大夫幫你敷藥...”
對,敷藥!
上次那個陳太醫留下的藥膏還有。
靈鷲飛快的擦了一把眼睛轉身就要跑去拿藥,手臂卻陡然被姬桁抓住。
“上次陳太醫留的藥還在我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姬桁臉上沒有一絲笑意,那雙幽深的眸子就這樣看著靈鷲。
靈鷲指尖顫了顫,她不明白姬桁的意思,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坐下來”,姬桁眸色放柔了些,他抬頭看著靈鷲道,“這樣看你很累。”
“我先去拿藥...”
“我說沒必要,不是沒必要與你說”,姬桁將她拉了過來,“我的意思是,”
姬桁說不出來了。
他的意思是,因為沒有人關心,所以才沒有說的必要。
可驟然一刹,姬桁才意識到原來如今有人在意他的疼,他的痛,在意他的每一句話。
視線恍惚的穿越了歲月,穿過走馬觀花的二十五餘年,最後落在了眼前眼睛通紅的小姑娘身上。
“是我的錯。”
姬桁輕聲道。
“乖,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