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還能驚訝的麵麵相覷半晌,如今已經掀不起任何漣漪了。
英雄難過美人關,以前以為這句話在自家主子身上是行不通的,如今看來。
依舊適用。
第二日,姬桁說要告假便真的告假,靈鷲從夢裡驚醒,瞧見姬桁居然還在嚇了一跳。
顧不上自己此刻的狀態,抓起被扔在床腳的衣服就要起身,結果被姬桁按了回去。
靈鷲瞧著外邊已經大亮的天,
“要晚了。”
“今天不用去”,姬桁將那纖細光.裸的胳膊塞回被窩裡,“休息幾天。”
姬桁每次腿疾發了都要休息幾天,靈鷲聽完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等重新躺回去後,姬桁大抵是真的累了,閉上眼睛又睡著了,靈鷲倒是清醒了起來。
她實則是個很細心的人。
又或許是對皇帝的戒備心太重,所以總是容易擔心什麼。
科考考三天,每天大概考兩個時辰,按照時間來算,姬桁昨日應該在傍晚的時候就可以回家,可姬桁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大半夜。
科考本就繁複,考完後續的事情也極多,靈鷲倒沒覺得姬桁回來晚有什麼不對,讓她奇怪的是,姬桁為何好端端的會凍著。
就算是忙著議事,也定是在屋子裡議事,指不定是和皇帝議事,怎麼著皇帝都不會凍著自己吧。
那姬桁怎麼就被凍到了。
腿疾都被凍出來了。
再者,便是姬桁剛剛的話。
姬桁說這幾日告假。
剛剛科考完,姬桁這個主考官要忙的事情太多了,畢竟七日之後就要放榜,這樣的情形哪裡允許姬桁告假?
靈鷲懂得不多,想的也不夠深,她隻是單純的站在姬桁的角度去替姬桁考慮得失,之前一直都是姬桁在負責,現在突然告了假,不是將之前所有的辛苦全都拱手給了旁人?
這真的是姬桁的意思?
真的是姬桁自願告假?
靈鷲蹙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宮裡那邊,皇帝一大早便收到了姬桁告假的消息。
皇帝生性多疑,又好巧不巧昨日才與姬桁說讓他不要再管科考之後的事情多休息幾日,如今聽到姬桁告假的消息,臉色驟然沉了下來。
筆尖的墨落在雪白的宣紙上,半晌後他沉沉道,
“玉宸腿上這毛病一直不見好,朕實在擔心,讓陳太醫去姬府走一趟,缺什麼藥儘管從太醫院拿。”
總領太監趕忙聽命派人去太醫院尋人了。
姬桁今日多睡了一陣子,等洗漱好正在用早膳,徐嬤嬤便跑來說陳太醫來了。
姬桁慢悠悠的吃著早膳,臉上不悲不喜眼皮都不曾抬一下讓人進來,倒是靈鷲若有所思的往外邊看了一眼。
這個陳太醫,她還有印象。
陳太醫依舊是之前的模樣,花白的胡子,隻是比上次來的時候穿的厚了不少,生了一張憨厚老實的臉,笑起來格外慈祥。
看著著實像個好人。
同之前一樣,陳太醫細細的給姬桁診了脈,又詢問姬桁昨兒是不是受了冷又沾了水,姬桁沒有多解釋,隻是簡單的“嗯”了一聲。
陳太醫看姬桁不說自然也不會多問,診完脈後歎了口氣道,
“將軍這傷,雖說好不了,但將軍也不能因此就不管不顧了,平日裡千萬要小心著,不能凍著也不能碰著......”
靈鷲不大相信這個陳太醫,但這些叮囑依舊全數認真聽了,又重新將陳太醫再開的藥收好,然後命人將陳太醫送了回去。
吩咐丫頭們下去煎藥,靈鷲在一旁陪著姬桁用早茶,像是不經意間開口問姬桁,
“夫君,我聽徐嬤嬤說,這個陳太醫是太醫院醫術最高明的太醫了。”
姬桁眸光不動,唇邊扯出一抹極難察覺的諷刺笑容道,
“不錯。”
“怎麼了”,姬桁抬頭問靈鷲。
靈鷲看了姬桁一眼,猶豫道,“我說了夫君不許罵我。”
姬桁挑眉,“我什麼時候罵過你。”
靈鷲一想,好像是這樣。
“我就是怕你生氣”,靈鷲道。
“說罷,我不生氣。”
姬桁道。
姬桁也不覺得靈鷲能做什麼讓他生氣的事。
靈鷲得了保證後才道,“上次夫君你腿疾發了的時候,我曾經問過陳太醫,問夫君你的腿能不能好。”
姬桁喝茶的動作一頓,垂下眼睫,
“問這作甚”,語氣淡淡的,“好不了。”
可是......
靈鷲想說可是你上輩子明明都好了!
姬桁的腿可以治。
靈鷲之前也想過,雖然她不懂醫術,但總覺得陳太醫不應該如此篤定的說治不好。
既然姬桁還會疼,還會犯腿疾,腿上並不是完全沒有知覺。
怎麼會如此篤定的說救不了。
但姬桁剛剛的語氣,分明是不想說此事。
他又如此篤定的說好不了,靈鷲更覺得可疑。
靈鷲咬了咬唇,到底沒有將口中的疑惑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