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天生尊貴,而庶子是萬萬享受不到此等照顧的。
若非權勢滔天,庶子若想憑著們蔭便在朝堂之上尋個一席之地,難上加難。
而姬桁此次科考,給了庶族一條生路。
庶子身份比不上嫡子,可卻也是家門血肉,朝堂之上,多一人便多一份勢力,說句難聽的,對於朝堂的這些家主而言,大兒子沒有考上小兒子考上了,當爹的難道還會不高興?
更不說大兒子就算不去科考,也能尋個如意的好官職。
舉個例子,便如姬桁此次所點的狀元。
張家的庶次子。
張家之前為了唯一的嫡長子不知來姬府跑了多少趟,姬桁一概不收,此次前三十更是沒有張家長子的名字。
但姬桁給張家的庶次子點了狀元。
張家的夫人也許會因此記恨姬桁,但張相隻會念著姬桁的恩。
姬桁此舉走的危險,卻也走的厲害,等放榜之後姬桁絕對不會如現在這般被動。
“玉宸,我真的沒想到,你會來這麼一出”,陸雲灝感歎,“你與之前真的變了不少。”
姬桁說自己是皇帝的一把刀。
但這次,陸雲灝覺得,刀依舊是刀,可刀好像在殺人的時候,卻也開始懂得不傷到自己了。
為什麼?
想來想去,除了靈鷲以外,陸雲灝想不出其他原因。
但陸雲灝卻總覺得有些不敢置信。
就算姬桁如今看重靈鷲,但靈鷲到底隻是個侍妾而已,也許會對姬桁有所影響,但影響如此之深,著實不大可能。
但陸雲灝又想不出其他來。
陸雲灝想不出來就直接問了,姬桁淡淡瞧了他一眼,道,
“不想讓人擔心罷了。”
不想讓人擔心?
讓誰擔心?
這回都不用姬桁再解釋,陸雲灝之前還覺得不敢相信,姬桁這話一說再不懷疑,“嘖”了一聲感歎道,
“玉宸啊,你對小嫂子可是動了真感情啊。”
陸雲灝感歎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姬桁手中的筆卻頓住了。
半晌後,才淡淡道,
“不至於。”
陸雲灝一愣,什麼不至於,姬桁如今的狀態明擺著很喜歡靈鷲,怎的又說不至於。
姬桁不知想到了什麼,他蹙著眉沉默了許久,這才緩緩道,
“喜歡是喜歡,喜歡一張畫是喜歡,喜歡一個人也是喜歡,喜歡兩三天是喜歡,喜歡兩三年同樣是喜歡。”
喜歡不等於動了真感情。
更何況,這世上哪有什麼真感情。
就像他那可笑的爹娘一般?說著海枯石爛的誓言,說著真感情,最後結局又是什麼。
在很小的時候,父母也會疼愛他給他想要的所有東西,可最後沒有一個人要他。
很早之前蕭澤同他與蕭燁說這輩子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可難過去了福來了,卻也再無法同享。
他從來不信真感情。
無論是愛情,親情,亦或者是友情。
情感這種東西,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儘數消失,也會隨著人的變化,隨之改變。
最後儘數變成恨。
感情,大抵是有的。
可真感情是什麼,姬桁不知道,也沒見過,更不會相信。
所以靈鷲對他的喜歡,可以做到哪種地步,又能堅持多久,姬桁不知道,也不想去想。
而最重要的,他是一對涼薄父母所生的涼薄兒子,忘了是多久以前,他的父親曾對他說,
“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活該沒有人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