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打緊的奴才罷了,被桁兒寵上天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身份”,說罷怒視姬太太,“你這當娘的也不知道管教管教。”
姬太太冤枉,女兒兒媳都在跟前,有些話也不能說,隻能哀怨的喚了一聲,
“娘...”
秦老太太臉色頓了頓,瞧了眼姬靜慈與葉嵐,將欲言又止的話收了回去。
當初知道小女兒和大女婿湊到了一起,她也打罵過,但事到如今又有什麼辦法,事情都發生了。
秦老太太隻能一邊罵小女兒,一邊哄著大女兒放大度些,後邊大女兒不鬨了,所有人都以為她接受了,可誰能想到她在晟兒生下來的那天,帶著肚子裡的孩子直接撞死。
秦老太太哭去了半條命,她氣小女兒逼死了大女兒,但都是她生的,難不成還能讓小的給大的賠命?
大女兒走了,留下了長子姬桁,秦老太太心疼外孫將他接到身邊養。
秦老太太溫聲哄他說你母親身子不好走得早,以後外祖母和你姨母照顧你。
那時姬桁才四歲,四歲的孩子懂什麼,又能知道什麼,但姬桁那般小卻攥緊了拳頭逼視著姬太太,問她搶親姐姐的男人逼死姐姐,你半夜睡得著嗎。
姬太太臉色煞白,當初被姬桁撞破,本以為這般大的小兒根本不會懂,可姬桁全都懂。
姬桁沒讓任何人養他,秦老太太再問他時姬桁反問,
“你能讓你的小女兒為我母親償命嗎?”
秦老太太被小女兒氣的白了頭,但最後依舊保著她。
姬桁一點一點的長大,目睹著姬太太與秦老太太重歸於好,秦家人像是什麼都未曾發生一樣,姬晟成了秦家正兒八經的外孫,隻有在麵對他的時候依舊勸他放下心結。
姬桁心道我沒有什麼心結。
其實他也沒想著讓姬太太給他那所謂的母親陪葬。
畢竟他的母親也忘記了他,拋棄了他。
秦老太太這些年沒在姬桁跟前討到一句好話,而自打新帝登基後姬桁位極人臣,更是小心翼翼的看著姬桁的臉色過日子。
這次來姬府,姬桁不來見她,秦老太太早有預料,也不敢苛責姬桁一句。
但姬桁她不敢多議論一句,姬桁新納的那小妾,秦老太太倒沒放在眼裡。
秦老太太冷聲道,“桁兒就是太鑽牛角尖,如今又讓這不懂規矩的壞東西迷了眼。”
說到這兒,秦老太太這才緩緩歎了口氣,
“當初蔣家丫頭沒福氣,是我老秦家沒有管教好桁兒,對不起蔣家。”
姬太太臉色微微一變,強笑一聲胡亂點了點頭。
“蔣家那丫頭已經沒了四五年,桁兒如今雖然雖然位高權重,但這些年身邊一直沒有個體麵的人照顧,所以如今才被這種上不得台麵的東西鑽了空當。”
秦老太太沒見過靈鷲,但也聽說過生了一張好臉蛋,比宮家的丫頭還俊俏。
要不然也不能讓姬桁動了念頭。
但這等沒大沒小的賤胚子,留在桁兒跟前當個玩物也就罷了,若真的把自己當回事,未免太可笑,一個侍妾罷了竟然敢這麼回她的話,再聽姬靜慈所說,上次居然當著好多人的麵不給姬靜慈麵子,還不知身份的敢穿著雀金裘出來晃悠。
桁兒也是糊塗了。
秦老太太這次本就有目的而來,如今聽姬桁身邊多了個靈鷲,更覺得自己來對了,
“也就是因為桁兒身邊沒有個旁人,若有世子夫人壓著,也不至於讓一個妾室猖狂成這樣”,秦老太太露出一個笑容,“如今桁兒不小了,也該娶了正兒八經的世子夫人,以後也好幫你打理這姬府。”
姬太太笑容更勉強了,她從未想讓姬桁能一直坐在世子的位子上,但當著母親的麵,姬太太隻能點頭,強笑著與秦老太太打聽,是哪家的小姐。
“吳家的孫女”,秦老太太笑道,“今年剛剛及笄,生的漂亮又懂事,配桁兒正好。”
姬太太一口銀牙差點咬碎了。
吳家老太太與秦老太太是打小的手帕之交,當初姬太太想讓秦老太太去葉家給姬晟說親,秦老太太不同意。
如今倒是主動給吳家與姬桁拉紅線!
這話姬太太不能說,隻能強忍著憤怒應和秦老太太的話,等將秦老太太送回去後,這才氣的摔了茶盞。
難不成他家晟兒還比不過一個殘廢?
緩了片刻後,姬太太深吸一口氣才道,
“晟兒呢。”
“少爺一大早就出府了。”
姬太太蹙眉,一大早的跑出去做什麼,也沒和她說,但也沒太放在心上,隻道說姬晟回來了讓他過來一趟。
靈鷲與脆桃出了府,許久未曾出來,靈鷲也有些新鮮,不著急去找陶元亮,靈鷲便用麵紗遮了麵,準備下馬車與脆桃下去走走。
馬車停在一家脂粉鋪子門前,靈鷲正要下車,隔著紗窗卻看見一個熟悉又厭惡的背影。
姬晟從裡邊出來了。
靈鷲下意識的惡心了一下,心道等一會兒再進去,下一刻脆桃卻搖著她的胳膊道,
“小姐,你看剛剛從鋪子裡出來的那個姑娘,眉眼居然和你有幾分像哎。”
靈鷲適才還笑盈盈的臉,一瞬間冷成了冰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