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姬府的這幾個月,姬太太對她一直都極好,她不該因為一句氣話就和婆母有了嫌隙。
今日她也有些衝動了。
葉文柏盯著母親看了半晌,移開視線又看了父親一眼,父子兩人眉宇間皆不太輕鬆。
葉夫人看得是宅內的安寧,他們比葉夫人看得多很多。
他們總覺得,這事遠遠還沒有結束。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葉嵐晚上與母親一起休息,兩人說了半宿,第二日這才回了姬府,她原想著是自己昨兒不對,還是先去與姬太太請個安才是。
姬太太哭了一晚上也沒睡著,今兒確實稍微緩過來了些,聽到葉嵐前來請安,頓了頓讓人請葉嵐進來。
她聽丫頭們說葉嵐昨兒直接回了娘家。
如今兒子已經廢了,老爺不敢得罪姬桁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姬太太氣的渾身直顫,這才發現自己孤立無援根本毫無借力。
所以葉家這個靠山,她絕對不能再丟掉,就算是為了兒子,也必須將葉嵐給綁在身邊。
心裡依舊記恨葉嵐沒有給姬晟留下一兒一女,但麵上依舊要強打起幾分精神來,憋出幾分笑意讓葉嵐進來,與葉嵐說了些好話,又哭了一鼻子,婆婆兒媳兩這才像將昨兒的事全都拋到腦後,重歸於好。
然後這才讓葉嵐回去照看姬晟。
葉嵐臉上的笑容一頓,微微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往自己院子裡去了。
靈鷲與姬桁在東苑吃吃玩玩,絲毫不受影響,甚至還能聽聽內院的熱鬨。
但讓靈鷲有些失望的是,內院居然從始至終沒有鬨,慶國公態度冷淡的像沒有姬晟這個兒子,而姬太太氣急之下罵了姬桁幾句便無事發生。
她對葉嵐印象還不錯,不大想讓葉嵐困在姬家這惡心的泥潭裡。
姬桁摸了摸靈鷲順滑的發,輕笑一聲,
“想看好戲還不簡單,夫君明兒就給你看場好戲。”
初七,年味已經逐漸過去,姬府自那驚天動地的一天過去後又陷入了平靜。
姬晟被再三確認毫無挽救的可能,整個人直接頹了下去,再無一點生氣。
他單方麵的與姬桁鬥了這麼多年,以為自己贏了,到頭來才發現自己原來隻是一場笑話。
誰也不想見,誰也不願見,姬太太來安慰他,他發瘋似的大聲質問姬太太為何不替他做主,為什麼不去尋姬桁問個公道,為什麼他和姬桁分明都是姬家的兒子,父親卻連看都不來看他一眼。
他抓著姬太太的袖子質問,為什麼父親對我如此冷淡,為什麼?他不是姬家的兒子嗎?
姬太太落荒而逃。
葉嵐一語不發的站在一邊,想起兄長的話。
姬家不知掩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姬晟失魂落魄的將自己砸回了床上,瞥見了旁邊的妻子,以前還要哄著的妻子,如今也懶得多看一眼。
葉嵐深吸一口氣出了房門,走出去便看到門口默默落淚的姬太太,瞧見她出來,拉著她的手泣不成聲。
“好孩子我知道你委屈,使我們姬家對不起你...”
葉嵐瞧著自那夜過去老了好幾歲的姬太太,到底於心不忍,輕聲喚了一聲母親,又安慰了姬太太幾句,陪姬太太回了主院。
罷了,丈夫不爭氣,還要個明事理的婆母。
那便再忍一忍吧。
葉嵐心道。
陪著姬太太到了主院,剛剛走進去就看到賴嬤嬤急急忙忙的跑過來,瞧見葉嵐後眼神有些古怪,然後湊到姬太太耳邊說了幾句。
姬太太聽完當即皺眉,一臉的不耐煩,
“讓人打發了,什麼東西都想往我姬府湊。”
“可是...”
賴嬤嬤麵露為難,小聲的與姬太太道,
“可她說她肚子裡有晟哥的孩子...”
話音未落,姬太太豁然轉頭,一時的震驚,連旁邊的兒媳也不顧了,
“之前不是已經打掉了?”
“沒有,她說她見慣了那藥,所以沒喝跑了”,賴嬤嬤急忙拉了姬太太一把,示意葉嵐還在旁邊。
可姬太太哪兒還聽得進去,什麼葉家,什麼兒媳,哪裡比得上姬晟唯一遺留的孩子?
當即丟下葉嵐便急急往院外走去。
葉嵐站在原地僵了半晌,咬了咬唇提起裙擺也跟著跑出去。
姬府內院門口,晚娘著一身粗布衣裳,手指輕輕撫著小腹,瞧見姬太太等人出來抬起頭。
笑顏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