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到時候倪優頂著自己那張臉上自己,江湛頭皮發麻。
不行不行,江湛瘋狂搖頭,企圖將這想法從自己腦海中撇乾淨。他一個大男人,怎麼能用孩子這麼卑劣的手段綁住倪優?!肯定還有其他辦法。
江湛打定了注意,飛快按在微信語音輸入上,敷衍了一句“兄弟,謝了”的語音發了過去。
微信那頭的宋秉楊聽著手機裡倪優聲音的語音,整個人都麻了。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深覺江湛知道後估計得手撕了他。
不行,得出國躲躲。
房間的門突然被打開。
深陷糾結是自己上自己,還是自己上自己的江湛冷不丁嚇了一跳。
倪優站在門外,頂著江湛那張臉,眉宇間少了些懶散,多了幾分望而生畏的清冷,皺眉看著四仰八叉沒個正型坐在沙發上,頂著自己身體的江湛,說:“媽剛才發信息過來,讓我們回家吃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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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湛本家源自山西,爺爺的爺爺在山西有一座小山頭,當時那塊地荒無人煙,賣出去沒人買,送人都沒人要,還不如一碗大米來得值錢。
偏偏就是這樣鳥不拉屎的小山頭,後來挖出了大煤礦,在那個人均月收入一百六十八的年代,江家靠著一個煤礦起家,成了暴發戶,後來煤礦裡挖出了金子,於是成了當地最大的暴發戶。
至今“暴發戶”這三個字也不是什麼好寓意的代名詞,形象總是和那些肥頭大耳,穿金戴銀,沒有文化貪慕虛榮的人聯係起來。
江湛從小就被稱為小暴發戶,當時的人多淳樸,對江湛這種成績不好的暴發戶更是嗤之以鼻。
江父見江湛有錢也買不來朋友,在學校反而處處受排擠,於是舉家搬來上海,創業開公司,買房買樓,財富的積累直到現在,一代比一代富,徹底在上海紮了根。
所以當年江湛追倪優的時候,是頂著壓力追的。畢竟他覺得除了有幾個臭錢長得還行之外什麼都沒有,不像倪優,全校男生心中的女神,成績全優,追她的人從宿舍排到了黃浦江,江湛能殺出重圍,驕傲到至今還能給自己點個讚。
“媳婦,待會回了家,你彆這麼嚴肅,像我平時一樣話多一點,多笑笑,爸媽如果問起我工作上的事,你就說一個多月沒去過公司,不清楚,我爸估計會罵你兩句,你聽著彆回嘴,他頂多罵四五句就差不多了,有什麼事你見機行事,彆暴露了。”
聽著江湛喋喋不休的叮囑,倪優臉色猶豫。
“怎麼了?你有什麼要叮囑我的?”
倪優沉默了一會,說:“待會,媽無論說什麼,你都不要放在心上。”
江湛明白倪優的意思。
自古以來,婆媳關係向來是無解的難題,在他們家也一樣。
她爸他媽早年是從山西來上海打拚的,雖然參與了大上海繁榮建設,但到底是土生土長的山西人,這些年思想上依然有些保守,而倪優又是走上國際舞台的名模,名氣再大,在這些思想封建的老人家眼裡,也是穿著內衣內褲走秀,有傷風化。
當初他為了讓他爸媽答應自己和倪優的婚事,嘴皮子都磨破了,但老人的思想根深蒂固,他用跳樓讓江家絕後來威脅,這才成了。
這些年他儘力緩和倪優和他媽之間的矛盾,可總有他顧及不到的地方,這些年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倪優指不定受了多少委屈。
但現在他才是倪優,以他對他媽的了解,這婆媳關係的問題,一定能在他這迎刃而解!
他語氣沉重對倪優說:“你放心,我媽那邊……我會想辦法解決的,你彆管。”
倪優欲言又止,江湛已經拉開車門下了車,繞到後備箱將大包小包的禮物拿下來,輕車熟路提著往裡走。
江湛父母六十多的年紀保養得當,在一眾同齡人中還算年輕,特彆是江母,連根白頭發都沒有,這些年也就因為他倆遲遲沒有孩子的事多了兩條皺紋。
一進門見著兩人,江母就揉著額頭一臉煩悶坐在沙發上,對兩人愛答不理的態度,江湛越發肯定他媽和他媳婦之間關係隻怕降到了冰點。
“來了?”江母掃了一眼放在沙發邊上倪優從國外帶回來的禮物,“聽說你回國了,所以叫你們來一塊吃頓飯。江湛,你爸在樓上找你有點事,你先上去吧,我和倪優在這聊兩句。”
頂著江湛身體的倪優緩緩起身,看了江湛一眼,眼底似乎有些擔心,但江湛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信誓旦旦地說:“老公,你去吧,我在這陪媽說說話。”
倪優一走,江湛做好心理準備,就等著他媽對他各種“惡婆婆挑刺”的語言攻擊。
他有十足的信心和把握,以他對他媽的了解,一定能把他媽哄得心花怒放,必要將自古以來婆媳關係這個無解的難題解決乾淨。
但江母隻看了一眼樓梯方向,見人上樓了,疲憊的表情一掃而空,坐過來看著江湛,語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優優,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這男人有錢就變壞,江湛和他爸一個德行,你怎麼能放心把那麼多錢交到江湛手裡?”
“?”
“還有,昨天我看到你和另外一個男模特的緋聞,那男模叫什麼?哪國人?有沒有女朋友?最近會不會到國內工作?對了,江湛是不是因為這事跟你鬨了?我聽說那混賬東西昨晚去夜店鬼混了,優優,你今天怎麼能像個沒事人一樣忍下來了?我跟你說過,男人不能忍,不能慣,一忍一慣就容易蹬鼻子上臉,他要是和你鬨,你就用我教你的那招,保管他不敢再去那亂七八糟的地方。”
“……?”江湛看著自己想象中的“惡婆婆”正親密拉著自己的手,臉色三百六十度大轉變,一時間陷入深深迷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