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冷戰(1 / 2)

何深深剛離開高一賽區, 就聽到那邊異動紛紛,不少經過的女生都在竊竊私語。

“陸放跟季朝打起來了。”

“臥槽?”

“真的假的?”

“直播我也看了哈哈哈。”

“他們倆更像是在爭寵吧?”

“陸放好幼稚好可愛,季朝也可以。”

幾人說著說著,抬起頭就看到了何深深, 於是立馬噤聲閉嘴,就當什麼都沒說過。

打起來了?

何深深抽了抽嘴角,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抬起了步子往那邊走去。

到了高二的賽區, 這裡已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但有人看到了何深深, 都默默讓開一條路,畢竟這可是事件的女主角。

人群一撥開, 何深深就看到了中央的兩個人,季朝坐著, 陸放一手揪著他的衣領, 眯著眼睛再跟他說話,但具體說了什麼沒人聽見。

季朝臉色都沒變,一副無辜的模樣,對答如流, 分毫不害怕陸放。

陸放握起拳頭就想揍他, 在拳頭逼近時,季朝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 讓陸放硬生生停住了動作, 他眼眶都紅了, 不是想哭的紅,而是極端憤怒的染上的紅。

看起來很是駭人。

事實上,何深深已經很久都沒看到這樣的陸放了。

季朝輕飄飄的抬手,揮開陸放揪著他衣領的後,整理了一下領口,晚起唇角又說了一句話。

何深深盯著陸放看了好一會兒,心想看樣子主動權並不在他身上啊,又被這麼多人圍觀著,自尊心奇高無比的家夥,一會兒又要哭鼻子了吧?

沉思片刻,何深深清了清嗓子,用在場人都可以聽見的聲音道:“沒什麼好看的,都離開吧。”

公用校內係統:“人物問號的命令:離開賽廳!”

於是人群四散,討論聲散開,站在角落,本想看一眼就走的何羽檬震驚無比的看著不遠處立著的何深深。

她穿的是校服,身材微微有幾分嬌小,但腰肢卻挺得筆直,看起來很有氣勢。

人物問號發來的命令。

賽廳看熱鬨的人接到這道命令都不會多想,因為何深深的卡牌是隱藏的,但她住在A區,所以她的卡牌必定是九卿或者九卿往上,能夠命令大家再正常不過。

但是何羽檬不一樣,為什麼她也聽到了這道命令?

她可是丞相卡牌!

何深深是皇後卡牌?

不可能,即便是皇後卡牌,也不能命令丞相,皇後卡牌雖然有一定的政治性,但她的命令執行度終歸沒有皇帝的高,丞相是可以選擇聽從或者不聽從的。

但剛才的命令,卻無比強硬:離開賽廳。

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

那麼隻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

何深深是皇帝卡牌。

對……

對。

對啊!

陸放的卡牌從來沒有人知道過,他本人也沒說過,如果他是皇後卡牌呢?

他入學到現在不攬權,不管學院的事情,真的是因為他抵觸卡牌製度?

會不會根本是因為……三個重臣對皇後卡牌的命令執行度很低,他一旦攬權,會從根本上暴露他的卡牌?

何羽檬加快步子,不想讓何深深看到她。

她一路小跑著離開賽廳,呼吸都開始變得紊亂又沉重,她心思複雜無比,靠在圓柱上往外看,藍天白雲,今天的天氣非常清朗。

明明已經九月末,馬上就要十月了,氣溫仍舊很高。

何深深……何深深是她的妹妹。

“羽檬,你在乾什麼?”

一道聲音打破了何羽檬的思緒,是趙卓明的聲音。

何羽檬一瞬間起了雞皮疙瘩,後背都沁出了一層冷汗,她扯了扯唇角,若無其事,“沒事,陸放和季朝在裡麵打起來了,我就出來等你,但是這裡太熱了,沒有空調。”她用上了抱怨的撒嬌腔。

果然,趙卓明被吸引了注意力,“打起來?因為何深深?”他很快就猜到了真相。

“是,”何羽檬苦笑一聲,“季朝大概也是喜歡我妹妹的吧。”

趙卓明反問:“你認為她有這麼大的魅力嗎?”

“我妹妹現在已經改了很多,她跟以前不一樣了,你真的應該跟她相處一下。”

“不怕我被她搶走了?”趙卓明平靜的問。

何羽檬道:“她已經有陸放了啊。”

何羽檬說這話的本意,是指何深深既然已經談戀愛了,那肯定沒精力再去管其他男生,畢竟愛情都是很盲目的。

但話到了趙卓明的耳中,就變了意思。

是說他不如陸放嗎?

他壓抑的眸子滑過一道光,“有什麼彆的發現嗎?”趙卓明問。

“沒有。”何羽檬下意識隱瞞了關於何深深卡牌的事情。

趙卓明沒有馬上說話,何羽檬緊張起來難道他沒有相信?於是她去看趙卓明的眼睛,他的眼眸不夾帶一絲一毫的情緒,他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羽檬,畢業後我們訂婚吧。”

“好、好啊。”何羽檬心頭彌漫起高興,“當然好啊!”她是真心喜歡趙卓明,當然會高興。

殊不知,趙卓明卻在審視她的神情,確定她的快樂是發自內心的之後,才逐漸放鬆起來。

而另一邊,眾人離開後,陸放和季朝才發現了站在原地的何深深。

倆人同時不說話了。

何深深環著手臂靠在牆上,“吵啊,接著吵啊,快點,我等著看呢。”

語氣是平靜的,意思卻是嘲諷的。

陸放撇過頭去,撇了撇嘴角不吭聲。

季朝盈起兩分笑意,然後道:“陛下,娘娘欺負臣妾呢。”

陸放狠狠瞪了他一眼,“娘炮,變.態啊你!”

“並沒有。”

“你在跟老子開玩笑嗎?”陸放質問。

季朝收起了笑,“是您先跟我開玩笑的。”

兩人對視,劈裡啪啦電光夾雜著火花,好家夥還來了個眼神鬥爭。

“你們倆到底在鬨什麼。”何深深奇怪的問,“不能私底下說麼?剛才這裡站著這麼多人,都看不見?”也不嫌丟人?

“你嫌我們丟你的人了?”陸放直接炸毛。

“我沒有,”何深深覺得莫名其妙,“你跟誰吵架吵得過了?一會兒你又哭了。”

“誰哭了!!”陸放炸鍋了。

季朝見此,默默勾起唇角,露出一個饒有趣味的笑意。

“沒哭就沒哭,把表情整理整理,回去了。”何深深兩句話打發陸放。

陸放還真的聽話照辦了。

這就讓季朝很驚訝,“你還說你不喜歡她?她讓你乾什麼你就乾什麼。”他放低聲音。

但這話還是讓何深深聽見了:“??”她冒起了問號。

陸放這下惱羞成怒,火‘蹭’的就上來了,“再汙蔑彆怪我不客氣!”這是放狠話了。

陸放隻感覺如芒在背,不用看也知道何深深肯定在看他。他竟然有些怕,怕何深深不信,卻又怕何深深信了。

季朝看了一眼何深深,語氣放的很輕很輕,用隻有兩個人才聽見的語聲音說:“這麼死要麵子,遲早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陸放握起拳頭:“你想乾什麼?”

季朝溫和無害的一笑,“也沒什麼。”

“不走我走了啊。”何深深等得不耐煩了。

陸放這才作罷,沒有繼續跟季朝糾纏下去。

兩個人走後,季朝揚起眉毛看著兩個人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不見,他才緩緩卸下臉上的笑意,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都沒有了。

回去的路上,陸放一直都沒有說話,何深深也在低頭給彆人發信息,兩個人的氣氛出奇的安靜。

又過了會兒,陸放才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乾澀,他若無其事的問:“剛才季朝說的話你信了?”

何深深沒反應過來,“什麼話?”過了一會兒,才哦了一聲,“信不信有什麼關係?”

“什麼意思?”陸放沒懂。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何深深隨口這麼說了一句,然後不等陸放開口就繼續說,“喜不喜歡都無所謂,英耀比賽結束我就退學了。”

“退學?”陸放一愣,“你要走?”

何深深點頭,“昂,跟校長做了交易,說是我能拿到前五名,就同意我不付違約金直接退學。”

“到時候我回何家……”她想了想,“去國外讀書吧,”她還沒去過國外,“周遊世界不也挺好的?不想在國內呆。”想遠離這一切紛爭,無論是她自己的人生也好,還是原主的人生都拋到一邊去吧。

“所以你——”

剛說了三個字,手腕忽然被陸放狠狠的握住,何深深完全沒有防備,腳步往後被壓得往後退了數步,知道後肩重重撞擊在牆壁上,疼的她皺起眉頭,“你乾什麼?”她不悅的放大聲音。

陸放陰沉著臉,手上的力氣逐漸變大,“所以這就是你那麼想得到積分的原因是麼?”他緊緊盯著何深深的眼睛,企圖看個究竟。

“對。”何深深回答。

“那你我一起走過這幾場比賽,你有沒有為我想過留下來。”

“為什麼要這麼想?”何深深不懂陸放為什麼這麼問,她腦海裡閃過一些畫麵,陸放救他的,抱著她的等等,但更多的是跟其他人一起並肩作戰,確實是感覺到了快樂。於是何深深無端有了一分遲疑,隻是這分遲疑很快就被理智所摒棄,“沒有。”她回答了沒有這兩個字。

陸放募得鬆開了握著她的手,半晌後盯著她自嘲的笑了一聲,音節短促,幾乎沒有。

“行吧。”他這麼說道,“回去休息吧。”他頭也不回離開。

何深深站在原地,“你怎麼了?”她問陸放,“你是想要我留下來嗎?”她察覺到了這一點。

“沒有,你愛怎麼樣怎麼樣,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陸放沒有回頭,背對著何深深擺了兩下手。

這話,好像更像是……氣話?

何深深停留了會兒,抿起唇皺著眉頭,半晌後輕聲歎了口氣。

回到公寓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放熱水泡澡,身體有些疲憊。

何深深還真的回顧了一下前麵的四場比賽。

時間就這樣過去,她開始有些過於放鬆了。

何深深舒展身體,任由自己躺在浴缸中,身體下滑發絲鋪在水麵,直到鼻尖也淹沒進水中。

意識逐漸渙散,十幾秒後浴缸外忽的伸出一隻手用力握住浴缸邊緣,她從水麵掙紮而出,胸腔劇烈起伏著。手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水,慢慢平複心情喘氣。

太放鬆了。

何深深捂了一下自己的臉頰,緩緩站起來,一腳邁開出了浴缸。

原來人在無意識時真的會一直閉氣,直到憋死自己。

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使自己清醒過來:剛才魔怔了。

隻是。

她擦頭發的動作放慢了片刻,側過身去看那一浴缸的水,水平麵平靜無波,透明倒映著浴室的天花板。

水……

何深深抿緊唇線,拉開門出去。

機械門的聲音從樓下傳到樓上,聲線毫無起伏:“陛下,太仆在門外候著。”

太仆 ?

烏臣?

何深深隨手放下毛巾,“讓他上二樓來吧。”拿遙控器把電視打開,瞬間安靜的房間裡響起了綜藝節目內的爆笑聲。

不多時烏臣的聲音就來了:“上次跟你說的麵膜泥,我給您送過來了。”

他獻寶似的拿出兩瓶綠色的麵膜泥,何深深詫異,“你還記得呢,那也太謝謝了。”她打開蓋子,撲麵而來一股淡淡的藥草香味,麵膜泥是晶瑩的青綠色,看起來就特彆健康。

“說謝就太見外啦陛下。”烏臣摸了摸後腦勺,開朗的笑。

何深深也沒什麼能回報的,就問:“吃飯了嗎?留下吃飯吧。”

烏臣欣然答應,“陛下會做飯?”

“簡單的家常菜會。”何深深把半乾的頭發攏住鬆鬆紮住垂在後肩,“有什麼不愛吃的菜嗎?”

“沒有,我不挑食。”烏臣屁顛兒屁顛兒跟著何深深,心想這年頭會做菜的女孩子可太少了。

皇帝公寓會有時令蔬果,烏臣並不意外。畢竟學院的一切資源都是以皇帝為先的,學校餐廳每天送來的蔬菜水果,都是皇帝先選,選完之後剩下的才送到餐廳後廚。

聽說何深深並不經常去餐廳用餐。

“看來陛下很喜歡安靜。”烏臣得出這個結論,他靠在開放式的廚房邊,環著手臂看何深深。

何深深頭也不抬,在將青椒切成絲:“隻是不喜歡吃飯的時候被很多人盯著而已。”

她語氣很淡很淡,通常情況下也都是沒什麼情緒起伏的,除了在比賽場會有很多語氣之外。

“很喜歡英耀比賽吧?”

“恩?”何深深不解,抬頭看他一眼,“你說我?”

“對。”烏臣點頭。

“沒有,”何深深覺得有些好笑,於是她又重複了一遍,“沒有,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因為你在比賽場外,和比賽場內像兩個人。”烏臣點了點下巴。

其實有些話烏臣沒有直說出來,他也聽過很多關於何深深的話,說她自幼被拐賣,前兩年才被找回來,在何家她經常作妖排擠親姐。

‘蠢毒’是她的標簽詞彙。

但是啊,人不都是這樣的嗎?不擇手段是因為太過於渴望。

然而經曆了太多失望之後,她就會變得平靜,無欲無求,什麼也無法打動她。

曾經的你,一定很難過吧?

畢竟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人會一直都開心呢。

她沉默良久,手上動作始終不停,半晌,她才有聲音,“還好。”仍舊是那種淡淡的、波瀾不驚的聲線。

不多時,機械門提示總管太監到了,何深深叫她進來。

徐幼宜直接上了二樓,看到烏臣還有些驚訝,“太仆大人,晚上好!”不過她很是開朗,直接露了笑臉問好。

“晚上好。”烏臣含笑打趣,“學院這麼多卡牌,你是真的能把每一個人都分得清楚啊?”

“那當然,誰讓我是總裁的貼身小秘書呢?”徐幼宜頗為自豪。

“不是太監嗎?”

“彆說出來啦!”

兩個人說說笑笑,徐幼宜從包包裡拿出一個藍色的文件夾,“陛下,典客大人把下周三的運動會流程整理好了,我拿過來給您過目。”

“放茶幾上吧,我一會兒看。”何深深漫不經心道。

“好嘞。”徐幼宜爽快的答應。

烏臣見此好奇,“聽說,下周的運動會是跟穀漫高校聯合舉辦的?”

“從哪兒聽說的?”何深深抬起眼睛看烏臣。

烏臣訕訕然:“論壇上都傳開了,我剛出比賽場就看了,一下就看到了,你還沒上去看吧?”

“不會都是罵我的吧?”何深深饒有趣味的猜測。

烏臣乾笑了兩聲,倒是沒說話。

這就是沒有否認了。

何深深也沒說什麼,而是將炒好的青椒肉絲盛出盤子,“自古以來是這樣,國家在第一任皇帝手中治理,與鄰國相安無事,然而第二任皇帝接手後,卻采用了積極的政策,挑起兩國的鬥爭,底下的平民都怨聲載道。”

隻會一界運動會而已,用這樣的比喻太過於誇張,但是想表達的意思卻更加淺顯易懂。

“我是覺得,學院裡的學生,都有一股強烈的傲氣。”

烏臣逐漸有些懂了何深深的意思,他下意識問:“那你覺得聯合舉辦,哪個學校更勝一籌?”

何深深唔了一聲,隨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神情,“瑞斯學院,完敗。”

烏臣不吭聲了。

看他的樣子好像有些不服氣。

何深深失笑,搖頭道:“吃飯吧。”

站在高位的人群,因為一直都處於頂端,長久以來就會鬆懈,會自傲,會輕視下方仰望他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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