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源抬目望向陵王,見陵王微頷首,於是收了刀。
陵王並非是想真正放過雲洛。
他汲汲營營至今,離問鼎隻差一步,除了程昶外,雲洛可謂他登極路上最大的障礙,他不可能顧惜他的命。
他隻是知道真正偷布防圖的人不是雲洛。
而是那邊那個身著玄衣,受了傷的人。
他要先弄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去看看那個人是誰。”陵王吩咐道。
“是。”曹源領命,步去寧桓身前,命禁衛把他縛牢了,然後揭去他覆在眼上的白綾。
火光朗照,饒是白綾下的一雙眸子灰白失焦,可是曹源還是立刻認出了寧桓。
他神情大駭,不由連退數步,回身看向陵王:“殿下,他是……是寧侍衛。”
陵王聽了這話,一愣,立刻從一旁禁衛手裡拿過火把,快步走到寧桓跟前,仔細一看,怔道,“是你,你居然還活著?”
寧桓,當年宮中一品帶刀侍衛,故太子程暘身邊最信任的武衛。
當年皇後病逝,忠勇侯戰死塞北,故太子程暘曾命人遠赴塞北追查忠勇侯的死因,以及找尋五殿下程旭的下落,他派出去的這個人,就是寧桓。
後來直至故太子亡故當日,他急著要去向昭元帝奏稟的要事,其實並非鄆王私挪忠勇侯兵糧,而是陵王通敵叛國的真相!而故太子之所以知道這些,就是寧桓遠赴塞北查得的。
寧桓在鄆王來送毒湯前,把陵王是如何利用職務之便默下塞北布防圖,如何把張布防圖交給了達滿二皇子薩木爾告訴給了故太子。
可惜故太子將要把此事奏稟給昭元帝時,無奈卻遭鄆王這個蠢貨攔阻。
故太子本已不願計較鄆王挪用兵糧的事,無奈發現鄆王竟給自己下毒,他盛怒之下氣急攻心,沒來得及向昭元帝奏稟陵王的大罪就病逝了。
故太子彌留之際,曾附耳與寧桓交代了幾句遺言:“老四愚蠢,老三心狠手辣,我若病逝,你即便向父皇稟明真相,沒有證人證據,也恐難定老三的罪,說不定你還會因此遭來殺身之禍。你快走,先保住自己,然後去塞北,把一切因果緣由查清查明,找到旭兒。雲舒廣於旭兒有恩,想必他會願意為忠勇侯府平冤。你且記得,雲氏一門鎮守塞北數十年,將士們浴血邊關,保家衛國,赤膽忠腸日月可昭,我們……萬不可讓他們寒了心。”
寧桓冷聲道:“太子殿下仁德磊落,我曾受恩於他,誓死承他遺誌,你這種卑劣之人還活在這世上,我怎麼敢死?!”
陵王眉心微微一蹙。
寧桓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多了,這個人絕不能留。
陵王問身邊的曹源:“刑部那裡是不是已查到兵部布防圖盜匪的線索了?”
“稟殿下,似乎是的,眼下查這案子的是去年剛中榜眼的田澤田大人,他行事十分謹慎,這案子到底查到哪一步,連刑部的尚書大人都不大清楚。”
行了,有線索就行了。
反正布防圖就是寧桓與雲洛偷的。
私闖宮禁乃是重罪,有這個罪名在,這個寧桓殺便殺了。
雲洛雖被縛住,好在先前吸入的毒不算多,周身已恢複些許氣力了。
他見陵王目中殺意已現,知他必不可能放過寧桓。
在陵王下殺令之時,他驀地掙脫開身遭禁衛,奪下其中一人的長刀,幾個縱身躍到寧桓跟前,替他擋去刺來的長矛。
雲洛既要護著寧桓,自己便有些自顧不暇,加之體中毒素未清,七八招間就吃力起來,曹源趁機舉劍刺向他背後空門。
“雲洛——”
千鈞一發之刻,雲洛聽到阿久喚他。
可他還沒來得及回頭,一個溫熱的身體就撲向他的身後,與之同時,他聽到“噗”一聲利劍刺進身軀的聲音。
雲洛愣住了。
他怔怔地轉過身,接住倒向自己的阿久。
鮮血一下就染遍了他的前襟,她的身軀綿軟無力。
可是周圍的兵戈並不會因為他的一瞬失神而歇止,曹源與一眾禁衛找準這個當口,紛紛舉刀劈向雲洛與寧桓,以至於方芙蘭甚至來不及喊一聲“等等”。
就在這時,呼嘯的夜風裡忽聞破空之音。
數發箭矢齊發,擦破夜色,紮入襲向雲洛的禁衛身體中。
陵王眉心一蹙,回頭望去。
濃夜裡,一匹駿馬朝這裡疾奔而來,馬上的女子身著朱衣,張弓搭箭,一下放弦,曹源還沒反應過來,那柄箭矢便紮入他的左肩。
作者有話要說:一,之哥是親哥
二,方芙蘭與陵王先到是因為他們是緊跟著阿久出來的,並不是雲浠動作慢。
三,穩住不慌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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