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過佩巾,重新為她罩上,淡聲道:“這個其實沒什麼大礙,你回府後,隻要多歇著,拿布巾浸了熱水敷一敷,還有——”
他一頓。
雲浠抬頭看他,等著他說接下來的“還有”。
他二人其實離得有些近,她能感受到他清冽的鼻息,也能看到他目光裡溫柔的,瀟灑的笑意。
“還有,”他將聲音放輕了點,依然很正經,“下次我一定輕點。”
雲浠聽了這話,一下怔住。
待反應過來,耳根子早已燒透了,她伸手去推他,他已然笑了起來。
不多時,亭外傳來腳步聲,程昶彆臉看去,來人是張大虎。
“小王爺,雲將軍找雲將軍。”
言罷,覺得這話說得不對勁,又改口道:“是宣威將軍找明威將軍。”
雲洛本來早已歇下,眼下忽然找她,說不定是為阿久的事。
雲浠心係阿久,一念及此,不敢耽擱半刻,立時就道:“那我這便過去。”
程昶看著雲浠的背影,待她走遠了,想起方才對田氏兄弟的疑慮,吩咐張大虎:“你去把宿台找來。”
豈知張大虎聽了這話,梗脖子揚頭,半晌不動。
程昶看他這副樣子:“怎麼,你有事?”
其實自從程昶回到金陵,張大虎一直有些異樣。
甚至偶爾他家小王爺問話,他也愛答不理的。
程昶大概能猜出他的心思,但他懶得理他。
張大虎今日約莫是終於忍不住了,說道:“小王爺,小的方才全都瞧見了。”
程昶的語氣淡淡的:“你瞧見什麼了?”
“小王爺,您方才怎麼輕薄雲將軍?”
“雲將軍是好人家的姑娘,還對您有恩,您失蹤兩回,都是她去找的您,您不能這樣。”
程昶看著他:“你是她的誰,輪到你來問我?”
這一問可把張大虎問住了。
要說呢,他還真跟雲浠沒什麼關係,但他家小王爺這兩年跟雲浠走得近,連帶著他也跟雲浠走得很近。
前年小王爺在白雲寺失蹤,他還跟著雲浠遠赴東海去找人,也算一起出生入死過了。
既然出生入死過,那就算自己人了。
張大虎揚著頭,不敢看程昶:“小的是她娘、娘家人。”
“你是她娘家人這事兒她自己知道嗎?”程昶問。
“反正小王爺您不能這樣。”張大虎梗著脖子繼續道。
“為什麼不能?”
“您從前喜歡的,都是秦淮水邊的姑娘,一兩月一換,不過半年就能把人忘乾淨。但雲將軍不一樣,她不是那樣的姑娘,您要還會喜歡彆人,您就不能喜歡她,不能對她那樣!”張大虎道。
其實程昶看得出張大虎對雲浠究竟什麼心思。
倒不是喜歡,反而類似於崇拜。
就像是好不容易發現了一個千好萬好的人,生怕旁人覬覦似的。
按說張大虎今日這等言行,已算得上是以下犯上了,但程昶心情好,懶得跟他計較。
不過他也不想跟他解釋,張大虎這個人,腦筋但凡能拐個彎,就是造物神奇了。
所以跟他廢什麼話?
程昶言簡意賅:“你是不是覺得雲浠長得好看?”
張大虎點頭:“對,特彆好看。”
程昶閒適地坐著,看向張大虎:“那你聽好了,我也覺得她好看,就是這麼膚淺。”
“我隻喜歡她一個。”
“我還要把她迎進王府。”
“娶她做我的王妃。”
程昶盯著張大虎瞪得越來越大的眼,問:“不服氣?”
“忍不了?”
“覺得天塌了?”
“這輩子的美夢都破滅了?”
程昶淡淡道:“你如果覺得不服,日後也不必在本王身邊呆了,正好這莊子本王打算用上,你以後留在望山居看莊子好了。”
張大虎依舊梗著脖子,大聲應道:“……服!”
“服就行。”程昶一點頭。
見張大虎仍筆挺地站著,冷聲提醒,“還不去找宿台?”
張大虎“哦”一聲,滿腹委屈地走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