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江這一世的父母雖聲名不顯,在家族中也無足輕重,不過論輩分卻是和陸尚書同輩,所以他稱一聲伯父也不算逾禮。
不料陸尚書卻側開身子未受下,尚書大人認真地說道:“注意你的身份。”
陸寒江一愣,旋即一陣啞然,接著道:“伯父何必這般小心,此地又沒有外人,且此禮也並非下屬拜上官,而是侄子拜伯父。”
陸尚書搖搖頭,卻也未曾繼續揪著此處不放,他問道:“此次南行路上可順利?”
“一切安好,多謝伯父關心。”
兩人坐著,零零散散地聊了一些家長裡短,陸寒江覺得有些口乾便拿起茶水抿了一口,耳邊卻聽見陸尚書突兀地問了句:“你的婚事......”
噗。
陸寒江剛喝進去的茶全部都又回到了杯子裡,他咳了兩聲,拿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漬,這一些係列動作看得陸尚書直皺眉。
“咳,咳咳,伯父剛剛說什麼?”陸寒江始料未及,怎麼突然說到這麼沉重的話題。
陸尚書沉默了良久,才說道:“孟兄與老夫說過,你前陣子流連青樓楚館,這般放縱總是不妥,早些成家也好安安你的性子。”
“我什麼時候......哦。”
話說一半陸寒江愣住了,他想起了那一夜邀月樓的二十個姑娘.......就這?
“你今年二十四,翻年便是二十五,也不小了,是該成個家。”
陸尚書這話說著,又加重了些語氣問道:“可有心儀的姑娘?”
陸寒江搖搖頭,說道:“那倒沒有。”
陸尚書和孟淵都是古板的性子,講究的就是一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由戀愛在這個時代被叫做私相授受。
但陸寒江也不是敷衍他們,他確實未曾遇見合適的姑娘。
“這便好,”陸尚書滿意地點頭,說道:“老夫會差人替你相看合適的人家,你雖明麵上除了宗籍,但如今也有從四品官職在身,尋個世家出身的姑娘倒也不難。”
何止是不難,有孟淵在背後坐鎮,要什麼樣的姑娘不是隨他挑,莫要以為世家出身便看不起武夫,沒腦子仗著自己世家出身敢在他老人家麵前嘚瑟的蠢貨,這時候都在詔獄裡數螞蟻呢。
“一切聽從伯父安排便是。”
陸寒江答應地倒是快,正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今天有事明天做,左右不是今晚就要成親,這事便任由陸尚書去操心好了。
接著兩人又就此聊了一段時間,多數時候都在陸尚書在說,陸寒江“嗯嗯,好的”地敷衍,回過神來的時候,日頭都已經快要西斜了。
陸尚書一撇那窗外的天色,說道:“不知不覺竟已這個時辰了,如今你身份特殊,老夫就不好留你用飯了。”
“伯父說得哪裡話,侄兒衙門裡尚有事,這便告辭了。”
陸寒江出了門,正巧撞見陸家的幾個女眷在打鬨,陸尚書跟著出來的時候臉一下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