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陸寒江和偃師的對話,奚秋是從頭聽到了尾,很多原本讓她感到疑惑的問題,統統都有了答案。
或許在見到陸寒江之前,奚秋有山一樣多的事情想問,可如今——
“陸大人......”
“師姐何必這樣客氣,師弟也不是那樣小氣的人。”
陸寒江關切地為奚秋診脈,淡淡地笑道:“師姐已是百毒入體,即便用內力壓下,至多不過撐上半年。”
奚秋眨了眨眼,似乎對於自己的生死早已經看淡,她轉而問道:“......袁家到底如何了?”
“京城裡的都死了,被那老家做成了機關人偶,”說著,陸寒江指了指偃師,道:“虧得你這麼些年居然從來沒發現過不對勁。”
“我隻是以為,原本就該是那樣。”
奚秋閉上了眼,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樣就好。”
陸寒江鬆開了她的手,在她身邊尋了一塊乾淨的地方坐下道:“師姐說什麼?”
奚秋靜靜地注視著陸寒江的雙眼,說道:“這樣就好。”
“師姐不想繼續追尋長生了?”陸寒江問道。
“已經沒有意義了,”奚秋輕輕搖頭,又問道:“大師兄果然已經......?”
“嗯,”點點頭,陸寒江誠實地道:“大師兄是我殺的,就是用的師姐教會我的武功。”
“......師弟。”
“怎麼了?”
“你可真是個惡人。”
“是嗎,哈哈哈。”
看著奚秋那一本正經的樣子,陸寒江笑得很開心。
笑過之後,他說道:“其實吧,我一直都準備師姐你的故事,還有各位師兄的故事,可是你們太急躁了,知道嗎,太急躁了,自從大師兄死後,你們就急不可耐,所以——沒辦法咯。”
“逍遙派成了俎上魚肉,幾位師兄尚不自知,此局早已十死無生,師弟這一手贏得漂亮。”奚秋無悲無喜地說道,仿佛在談論一件與她無關的事。
陸寒江瞥了那死不瞑目的偃師,又抬頭望了望高遠的藍天,他道:“師姐何必說出這般喪氣話,如今你已知曉了長生之法,即便沒有逍遙派,一樣可以長生,不是嗎?”
驀然,奚秋清冷的麵容上難得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好似青蓮出水,聖潔的姿態令人難以生出褻玩的心思。
“師弟,我知道這麼多秘密,你還會放過我嗎?”
“嗯——”陸寒江拖長了無意義的尾音,他歪著腦袋道:“這也是說不定的事情,師姐若是一心想要長生,隻要拿得出足夠的代價,師弟這裡自然無不可談。”
“師弟不必再說了,我已經下定了決心,即在此地了結一生倒也沒有什麼可抱怨的。”
奚秋從地麵上拾起了一塊碎石,抵在了自己的腕口,動手之前,她又問了陸寒江一個問題:“師弟,你有想過若是能夠長生,要做些什麼嗎?”
陸寒江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師姐,你難道不覺得長生是一件很沒意思的事情嗎?”
奚秋愣了愣,然後歎道:“師弟果然是個奇妙的人。”
“這話算是誇獎嗎?”陸寒江古怪地看了眼奚秋,接著笑了笑:“算了,師弟就當做誇獎收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