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玲瓏眯了眼,盯著陸寒江道:“莫非公子早就料到那鄭明會反水?”
“非親非故的,人家為什麼要幫你,不提那正魔有彆,就是你許給他的東西,也不值得他冒這麼大的風險。”陸寒江說得頭頭是道,似乎早已經料到玲瓏今日的失敗。
不論是神機妙算也好,馬後炮也罷,玲瓏沒工夫思考那些彆的,她直言道:“既然公子明明知道,為何還要小女子去以武功相誘?”
“上一次確實不值得,不過現在嘛,就有些說不準了。”
陸寒江故作神秘地說道:“不如姑娘再去試上一試?相信這一次,鄭公子應該會明白這份交易的‘價值’。”
“莫非公子私下裡又悄悄做了什麼?”
“姑娘且再信在下一次,如今你已經彆無選擇,即便那鄭明不識好歹,你也不過是白跑一趟,反正沒什麼損失。”
陸寒江一手撐著下巴,一手輕輕搖晃酒壺,偏斜著腦袋看著那玲瓏:“生意嘛,最重要的是有來有往,在下又是替姑娘出謀劃策,又是幫著姑娘脫身,這忙裡忙外的,姑娘總不能看著在下血本無歸吧?”
玲瓏輕輕一彈,指力吹滅了燈火推開了窗,月光灑到桌上,杯中月牙被她撥動的漣漪攪散,半掩的黑暗之中,那雙如星的眼眸清澈似明鏡一般。
“陸公子到底想要做什麼?”
那一刹那的空靈,是玲瓏想要在氣勢上試探這個男人的底線,隻是陸寒江好似完美融入那月光無法觸及的黑暗一般,對她的作為無動於衷。
“姑娘不必如此,在下隻是想讓姑娘做些魔道之人該做的事情罷了。”
陸寒江的目光平淡如水,他探出一隻手來,借著月光玩起了手影:“姑娘以為,丁家家主,丁牧的武功如何?”
雖不清楚陸寒江此問的含義,不過玲瓏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答了,她不屑一顧地道:“那丁牧的師父,南山劍俠也不過爾爾,我殺此人不比踩死一隻螞蟻難上多少,至於他自己,嗬,那更是不值一提。”
“既然如此,那就請姑娘辛苦一趟,將那丁牧提去鄭明麵前,然後告訴那鄭公子,隻要肯相幫,就傳他武功。”
毫無溫度的話語從陸寒江的嘴裡說出是那樣的自然,他笑著道:“此事對姑娘而言易如反掌,做與不做,你定。”
緘默許久之後,玲瓏抬起頭緊盯著陸寒江的雙眼,問道:“敢問一句......公子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看不過眼?私仇?還是受人所托?”
“都不是——隻不過是有人覺得鄭公子對丁姑娘一心一意,在下就想試試他的真心值多少價錢。”
陸寒江眨了眨眼,很是真誠地道:“我就玩玩而已,沒彆的想法。”
恍惚之中,玲瓏似乎看見那陸寒江背後的陰影化作了一張血盆大口,一點點地將那純潔的月光染上扭曲的顏色。
刹那間,玲瓏下意識地起身退了好一步,月色如常,酒香依舊,陸寒江還是坐在位子上玩著沒名堂的手影,一切隻是錯覺罷了。
玲瓏穩下了心神,半晌的凝神之後,忽然開口道:“聽公子自稱來自陸家,不知是哪裡的陸家,小女子觀公子所言所行,不似正道。”
“哦?這麼說,姑娘覺得在下是魔道一脈?”陸寒江眉頭一挑,似是覺得在意。
“非也。”
玲瓏望著陸寒江,認真地說道:“比起那些所謂正道,我等魔道中人,更是少有如此人心算計,公子行事要比正道更加虛偽,比我等魔道更加無情,比起江湖人,倒更像是朝廷的錦衣衛。”
陸寒江一愣,然後哈哈一笑:“謝過姑娘讚譽,這個評價,嗯,我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