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江感到有些好笑,他道:“前輩這是想要和在下論一論何為善惡嗎?沒想到幫主大人一把年紀了,還有這份閒心。”
“少拿你那酸語挖苦老頭子,既然看見了,老頭子自然不能不管。”
梁奔浪一點沒有前輩的架子,耍起無賴來是一點不輸那些地頭潑皮:“那魔道丫頭不是這苗疆姑娘的對手,若是留下來恐她性命難保,剛剛老頭子若是攔了,豈不是害了她一條性命。”
陸寒江聽得是一陣無語,這都什麼歪理,簡直比他胡謅出來忽悠商蘿那丫頭的都離譜。
單從這些話裡,陸寒江就大概明白了這丐幫幫主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和他教給商蘿不在乎手段,隻看重結果的做法完全相反,這老兒對過程和手段極為看重,反倒一廂情願地去認為結果就是善有善報。
好心辦壞事的例子屢見不鮮,但想要靠這些說服這老頭顯然不可能,他對善惡對錯有著自己獨特的見解,簡而言之,這是個活在自己的俠義的老頑固。
“罷了,您老開心就好了,在下不奉陪了。”
陸寒江扶起采薇就要走,和這老頭實在沒什麼可說的,雖然沒法認同對方的行事原則,但客觀上來說,他並不討厭梁奔浪。
比起那些成天琢磨著和朝廷較勁的江湖人不同,這梁老幫主浪客的一樣生活方式,反倒不會給錦衣衛添多少麻煩,偶爾還會抓個小偷小摸,山賊強盜的,也算是給地方衙門減負了。
“哎,慢著。”
陸寒江扶起采薇頭也不回地走了,梁奔浪倒也拉得下麵子,厚著臉皮就跟上來了:“老頭子的酒不夠,正好隨你們一道去城裡打點。”
這一次陸寒江倒是不介意,反倒是采薇開口道:“我勸前輩還是莫要進城得好,您可知那魔道妖女剛剛害得一可憐的姑娘家破人亡。”
梁奔浪收了幾分不修邊幅的樣子,他道:“即使如此,老頭子更該去看看。”
......
說回這城中丁家,雪華宮的子夜散還是下夠了分量的,陸寒江出去了那麼久的時間,靈堂上的幾個人還是提不起半分內力。
即便是其中武功最高的周遠山,也隻是勉強恢複了行動能力,至於內力還是死氣沉沉地提不動半點。
好在商蘿這丫頭根本不受影響,輕鬆製服了那鄭明,幾個人才能安穩地在這等著藥效過去。
值得一提的是,那鄭明自知無力回天,便一刻不停地求饒起來,先前是怎樣的理直氣壯,這時候就是怎樣的卑微可憐。
隻是不論他怎麼求,那丁瑤看著他的目光都是冰冷如寒冬飛霜,商蘿也對他的喋喋不休很是不耐,乾脆拿抹布把他的嘴也堵上了。
不過,即便是堵上了嘴,鄭明仍然不肯放棄,直到陸寒江他們回來的時候,這小子還在伸長了脖子試圖求得丁瑤饒過他一命。
這下子,商蘿算是徹底對他失望了,和陸寒江的對賭又是她輸了,為了武功,為了活命,鄭明毫不猶豫地出賣了丁瑤,而且還下狠手殺了她全家。
此等禽獸不如的家夥,在人前卻還時常披著一副好人的皮囊,甚至在他動手前,商蘿都從來沒有懷疑過他。
不由得,這丫頭的心中對善惡的概念開始變得模糊,她有些害怕地抓住了陸寒江的衣角:“小陸,以後我要是分不清好人壞人該怎麼辦。”
商蘿的話音帶著幾分哭腔,那份似是對未來的恐懼被陸寒江仔細地捕捉到了,他摸著丫頭的腦袋,安慰道:“這不是還有我嗎,你不用擔心,都聽我的就是了。”
這一次商蘿沒有猶豫,她用力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