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荀引歌這聽到了意想不到的名字,陸寒江感到了十分的困惑,明明前邊的邏輯順序都推演得很好,怎麼到了最後的一步,反倒出現了這樣的奇怪的轉折。
可是荀引歌的表情又說明這就是他自己認定的事實,於是陸寒江便故作疑惑地道:“師兄,你說是祁師兄,這,是不是說錯了啊?”
荀引歌憤憤地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會相信,祁雲舟乃是老師的首徒,在書院的地位極高,當年喬師兄離開後,也就隻有方師兄能夠壓他一頭。”
陸寒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荀引歌接著又道:“祁雲舟慣會以膽小怯弱的樣子隱藏自己,實則此人城府極深,若非我湊巧看清了他的真麵目,隻怕到死都是個湖塗鬼。”
這話陸寒江倒是頗有些認同,祁雲舟看著沒臉沒皮,渾身上下都是軟骨頭,但實際上,這都不過是此人表現出來用以自我保護的偽裝,堂堂書院的副院長,怎麼可能隻會哭鼻子。
荀引歌一臉憤恨的表情,陸寒江則在遲疑之後,故作為難地道:“師兄,不是做師弟的懷疑你,隻是你所說之事,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唉,”荀引歌攥緊的拳頭終是緩緩鬆開,他長歎一聲,神情落寞地道:“你不知道,那日師兄弟們為我尋來了許多大補之物,我服下後便早早歇息了,是喬師兄急匆匆回到書院叫醒了我......”
在荀引歌的描述中,那一夜發生的事情重新呈現在了陸寒江的眼前——
那天白日裡,公孫家的家主公孫桓為荀引歌診治過一番後,開出一些大補的藥方,又吩咐他藥不能停。
待公孫桓離去之後,眾師兄弟尋來了許多藥材,皆是珍奇大補之物,荀引歌服下之後,便被大夥強行摁在早早歇息了。
而到了入夜時分,荀引歌輾轉反側無法入眠,他總覺得體內有一股妖火在熊熊燃燒,他正要起身喝些水壓一壓,卻驚覺房門被人悄悄打開。
荀引歌定睛一看,來者正是他的師兄喬十方。
“喬師兄?你怎麼來了。”荀引歌見是自己敬愛的喬十方師兄到來,也顧不得身體難受,趕緊起身要給對方行禮。
喬十方的神情有些異樣,他阻止了荀引歌的動作,看向對方的眼神十分複雜。
“荀師弟。”
沉吟片刻後,喬十方把臉一板,鄭重地道:“你可知道,你已經大禍臨頭了。”
“師兄何意?”荀引歌大吃一驚,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喬十方拉著對方的胳膊,兩人來到房間角落裡,隻聽他細聲道:“師弟,有人向朝廷舉報,說你在畫作上題寫反詩,這會兒,來抓捕你的錦衣衛已經在路上了!”
荀引歌被喬十方一番話說得都愣住了,他趕忙解釋道:“師兄,你要相信我啊,我怎麼可能在畫上題反詩呢!”
荀引歌雖也和大多數士子一樣,看不慣皇帝修仙問道不顧政事,看不慣錦衣衛權傾朝野事無絕對,但他並非狂人,他有腦子,知道這種抱怨自己說說就好,怎麼可能寫下來給人以口實。
“師弟,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這次來就是通知你,叫你快些逃走的。”喬十方說著,就催促荀引歌快些離開。
荀引歌一愣一愣的,但此刻他已經六神無主,被喬十方拉著,就這麼急匆匆地離開了。
待到兩人快到書院的後門了,荀引歌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他連忙問道:“師兄,有些不對勁,我的畫作從沒有流落在外的,錦衣衛是如何得知‘反詩’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