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今日前來驤雲商號的人,多是苗民,卑職查過了,的確是各族群的長老,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人。”
聽完手下人的彙報,陸寒江嘖嘖兩聲,玩味地道:“魚兒不咬鉤啊。”
這次的幕後黑手,謹慎倒是充足的,不過陸寒江也有足夠的耐心和他耗著,因為他斷定,對方必然會前來。
原因也很簡單,那奇怪的道士費大力氣覆滅了靈月族,連一個人都沒有放過,如今最要緊的人物,聖女采薇卻還活著,對方不可能視若無睹。
當然了,倘若動手的隻是一個窮極無聊的殺人狂魔,那就當他在和空氣鬥智鬥勇吧。
陸寒江這邊穩得住,也耗得起,可是采薇那邊有些難辦。
近些日子前來的苗人,讓她應付起來十分苦惱,靈月族被覆滅,采薇這個聖女似乎成了無根之萍,大長老的地位也及及可危,可是,這些都是以朝廷政客角度來看待的問題。
事實上,這些苗人的淳樸程度,異乎尋常,他們不僅沒有趁機對采薇的聖女之位產生遐想,甚至就連對方破例兼著的大長老一職,也沒有動過心思。
蓋因當初瘴氣襲擾苗地,靈月族挺身而出,前任大長老和聖女采薇都做出了極大的貢獻,可以說,正是她們的努力,才讓苗疆免於一場劫難。
這些天來,這些苗人對采薇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請她立刻回到苗地主持大局。
靈月族雖然覆滅了,但是聖女的地位依然穩如泰山,無數的苗人仍然願意讓采薇來領導苗地,這倒是讓陸寒江頗為意外。
“采薇姑娘威望之重,已經超越曾經的大長老了,恭喜。”陸寒江以茶代酒,舉杯祝賀。
采薇苦笑道:“公子說笑了,采薇不過是占了前人的遺澤。”
“采薇姑娘不必自謙,你如今深受苗民愛戴,這些人心,對於你而言或許不值一提,但對其他人而言,卻是求而不得的至寶,還望姑娘在這方麵,多些小心才好。”陸寒江勸戒道。
這絕對是金玉良言,陸寒江給采薇的忠告,的確是出於好意,畢竟對他來說,與其換一個野心家來搞亂已經被錦衣衛當成後方的苗疆,還不如讓采薇繼續統領苗人,起碼不用他煩心。
“陸公子的話,采薇記住了。”
采薇抱拳受教之後,眉宇間再度流露出了擔憂之色:“還有一事,公子以為為何消息已經放出了多日,那些人還未有動靜?可是采薇太過高看自己了?”
由不得采薇犯滴咕,她已經將自己還活著的消息大肆散播了出去,借著接見苗人長老的機會,她這個聖女還安在的消息,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傳遍了苗疆。
按照她的估算,對方既然對靈月族那般不留情,自然也不會看著她好好活著,可這麼些日子過去,仍然是半點風聲都沒有。
“采薇姑娘稍安母躁,不過這麼一直耗下去也不是辦法,”陸寒江想了想,說道:“依我看,或許各族長老的話,姑娘可以試著采納一二。”
采薇先是一愣,然後細細一想便明白了陸寒江的意思,她凝聲道:“陸公子的意思,讓采薇將計就計,假意露出破綻,好引那暗中之人露麵?”
“正是如此。”陸寒江頷首道。
采薇思考了片刻,就點了頭,她說道:“陸公子,此計可行,我這便去跟諸位長老商議。”
“啊,采薇姑娘稍待,還有一事需得與你說明。”
陸寒江叫住了采薇,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想必采薇姑娘也聽說過,逍遙派‘月離風’和朝廷錦衣衛有些關係,在下在這與姑娘坦白,確有此事。”
采薇頓了頓,平靜地道:“苗疆各族並非江湖門派,錦衣衛......縱然是朝廷的官兵,在我等眼中也不會有太多差彆,陸公子不必擔心。”
陸寒江讚道:“采薇姑娘處事明白,是我小人之心了,此番與姑娘說起此事,是因為這次設計埋伏暗中之人,我打算借用朝廷之力。”
“陸公子放心,此事采薇會與諸位長老說明。”
采薇說完之後,忽又正色道:“隻是采薇也有一言需與公子事前說明,公子對我,對苗地皆有大恩,采薇忝居聖女之位,卻不敢擅自替百族苗民做主——”
聖女深吸了一口氣,鄭重地道:“公子大恩,他日若有所求,采薇必然赴湯蹈火以報之,可若公子想以此恩情,脅苗地子民為朝廷驅使,采薇是斷不會應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