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似火,小橋流水,水麵波光粼粼,天泉垂下眼眸,似是有些惆悵。
他彎腰探出右手,指尖在水麵上觸弄陣陣漣漪,搖曳的倒影之中,女子的佳影一閃而逝,天泉下意識地回頭,隻看見一片空蕩蕩。
天泉不由得苦笑一聲,他有些明白錢小小為什麼又開始躲著自己了,這樣敏感的時候,他們之間的距離遠一些,對他是一件好事。
錢小小不願意讓她的身份影響到自己,尤其是現在上官家的高手已經聚齊,摩拳擦掌就打算上門討個公道,天泉更不應該多生事端才對。
但這一次不理智的人反倒成了天泉自己,他心中似乎有團火焰,不斷地將他的理性蒸發,哪怕知道會引起誤會,他也想和對方見一麵,有太多的話他沒有說出口了。
但是錢小小沒有讓他如願。
應該說,“死而複生”的月離風,讓錢小小那不顧一切的美好希冀徹底破碎,上官家的人再是得寸進尺,自有青城派的玉樞真人去為天泉遮風擋雨。
可是逍遙派的月離風,這個陰魂不散的家夥一直都是最大的威脅。
錢小小現在陷入了極大的恐慌之中,她非常害怕天泉一旦離開自己視線,那一刻便會是永彆。
所以她隻得一邊忍受著無法相見的痛苦,一邊在暗中默默地守護對方。
溪流的兩端,是在光中四顧迷茫的天泉,以及在暗中忍受痛苦的錢小小,一輪斜陽落入西山,朦朧的月色伴著青霧一般的冷光,緩緩將這一切覆蓋。
“很像呢......”
皇甫小媛的目光微微出神,她摘掉了臉上的麵具,輕柔的動作宛如畫中走出的那般優雅動人。
啪嗒。
陸寒江在棋盤上用黑子圍成了一個圈,其中被包圍的那顆白子,顯得那樣無助可憐。
這一次皇甫小媛沒有再默不作聲,她眼眸微垂,彎腰撚起一顆白子在指間摩挲,隨後將其也投入了黑子的包圍之中。
“讓人想不通啊。”
陸寒江皺起了眉頭,似有些苦惱地道:“仔細回想起來,他們似乎也沒有多少叫人難以忘懷的回憶,為何還要像是飛蛾撲火一樣,奮不顧身?”
皇甫小媛的表情有些沉默,半晌後,她說道:“大概是因為,愛吧。”
“嘶......”陸寒江轉了轉脖子,有些好笑地道:“你這樣一本正經的,反倒讓我有點不好意思了......”
雖不至於到起雞皮疙瘩的地步,但陸寒江還是對皇甫小媛的直白有些無所適從。
“你想說的是一見鐘情吧,啊,這麼一看倒是的確像那麼回事,畢竟按照小小姑娘當年的樣子,天泉賢弟實在不太可能是見色起意。”
陸寒江的話很是煞風景,當隻能夠意會的畫麵,被人生生以短長衡量,那種現實撕裂開的夢幻的破碎感,很是讓人覺得沒勁。
隻是天泉與錢小小之間的感情,哪怕是用語言去形容,都是很難找到一個絕對合適的詞。
不過皇甫小媛似乎能夠明白,錢小小對天泉的感情,更像是那孤獨世界裡唯一的一束光,並非救贖,可除了他之外,這個女孩再沒有其他東西。
要麼選擇擁抱這束光,要麼隻能在孤獨的世界繼續獨自一人沉淪下去。
“似乎也不是那麼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