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起心跳猛然加速的胸口,莫名感覺到強烈的不安,似乎在有什麼極致的危險正悄然逼近。
沒有忽略自己此刻的預感,辛夷站在怒號的狂風中,抬手撫過耳畔在海風中搖曳的碎發,從儲物空間取出一麵小巧銀鏡。
她對著銀鏡,低聲默念了句。
璀璨的星芒閃爍,銀白色的鏡麵上亮起不詳的猩紅光芒,兩個扭曲的大字從鏡麵浮現:
辛夷:“大凶。”
帝子羨伸長腦袋,看向鏡麵上血淋淋的兩個大字,“你在卜算?”
辛夷:“嗯。”
帝子羨:“有趣,還是第一次遇到能夠卜算的法寶。”
辛夷側眸看向他,“我占卜的,是我們人能否活著趕到仙域。”
帝子羨嘴角輕鬆的笑容凝固,“那些金丹不是十天半月都爬不下床?莫非——”
辛夷:“莫非什麼?”
一直沉默當背景板的金佩蘭,也好奇抬起頭。
帝子羨:“他們中有人是太監?!”
辛夷沉默了瞬,“不排除有這個可能,不過我認為鏡子上的大凶更有可能指的是,那個追殺我的元嬰。”
帝子羨:“!!!”
嘶!
怎麼忘了這一茬——
他頓時站不住了,掏出僅剩的靈石,衝進船艙找到掌舵者。
“走空路,我出靈石!”
有人願意出這個靈石,掌舵者自然沒什麼不樂意的,隨手拭去已經積了一層灰塵的“上升”按鈕,抬手按下。
灰撲撲的飛舟“轟隆隆”騰空升起。
離開了波濤洶湧的海麵,越飛越高,在黑沉沉的雲海中疾速穿行。
速度比在海麵上快了許多,但畢竟隻是艘低劣的等靈舟,想要甩掉一位追殺的元嬰期,顯然是不可能的。
帝子羨甩袖去了前麵夾板,準備問問那位元嬰魔修的情況。
剛從船艙走出,就看到讓風吹成炸毛玉麵狸的小夷仙子,已經梳妝打扮好,戴著一頭完美對稱的珠翠,端莊的坐在避風的桌案旁。
他準備靠近。
忽被一旁探出的劍鞘攔住去路。
金佩蘭:“小夷仙子說,不準任何人靠近。”
帝子羨推開跟前,描繪著蘭花紋路的劍鞘,“金佩蘭,你是我花靈石雇傭的護衛,付靈石的是我。”
金佩蘭:“你給的是欠條。”
帝子羨:“……隻要我還活著,欠條就等同於靈石!”
嘴裡不斷抱怨著。
他也沒繼續朝辛夷那邊去,隻是好奇張望著想知道她在搞什麼鬼,盛裝打扮也就算了,還放置了隔音陣盤。
莫非,是在求援?
這次,帝子羨還真猜對了。
辛夷確實是準備求援,和批發的天璽皇朝皇子公主不同,她可是魔道扛把子天爻聖宮,獨得長庚聖尊恩寵的的小君上。
尤其是她的臉,可是師尊的小心肝!
哭一哭,鬨一鬨,磨一磨,總有辦法解決無渡那個死禿驢。
辛夷揉揉臉,擺出一副愁眉蹙額的悲愁樣,強行擠出的淚珠掛在卷翹睫毛上。
保持在要掉不掉的狀態。
一切準備就緒,辛夷輸入靈力點亮了通訊玉鶴,星星點點的靈光從玉鶴中彌散,在半空中組成一麵亮閃閃的光幕。
微低垂下腦袋,她秀氣的眉頭輕蹙,像是受到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一般,掛在睫毛上的淚水終於滑落。
氣氛醞釀的差不多了,她這才眼簾略微上揚,淚盈盈地望向光幕,映入眼簾的卻是張金玉堆簇成的麵龐。
辛夷掃過金玉傀儡周圍,沒有發現長庚聖尊的身影,“師尊呢?他的通訊玉鶴怎麼在你這?”
金玉傀儡:“君上安,聖尊前幾日便閉關了。”
辛夷:“……”
淦!
兩滴淚水,終究還是錯付了。
她不死心,繼續告起狀:“大師兄違反師尊命令,在追殺我。”
“聖尊已經知道此事,特意給您留了句話。”
“什麼話?”
“彆死太早。”
“……”
“聖尊還說,他準備親手為您打造一副滑蓋棺材,需要一定時間才能完成。”
“師尊就不準備管管大師兄?”
“無渡君上已提前向聖尊稟明,表示回宗後會自行領罰。”
停頓了下,金玉傀儡繼續道,“君上也無需太過擔心,聖尊閉關前交代過,倘若收到了君上您的求助,就聯係無渡君上停手,讓您先跑個兩日。”
“倘若我沒有求助?”
“那就隻能使用備用棺材,先頂上了。”
“……”
“聖尊還留下一句話。”
“說。”
“乖徒莫慌,你無渡師兄倘若年內殺你不得,那日後便不能動你。”
辛夷:“……”
年時間,她轉世小號都快上幼兒園了:)。
她反手就要切斷通訊,卻讓金玉傀儡攔住,“聖尊還留有一句話,最後一句。”
“說!”
“扣您七個月零二十一天的零花錢,小作懲戒。”
話罷,沒等她給出反應,金玉傀儡便主動切斷通訊。
辛夷:“??!”
看著黯淡下去的玉鶴,她一臉懵。
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要被扣掉七個月多的零花錢,那可是整整七個多月!
思來想去,辛夷發覺唯一能夠和七個月搭上邊的,隻有自己因回藍星的緣故,連續七個多月沒有主動聯係師尊。
莫非。
師尊是因為這,生氣了?
……
儘管沒能徹底解決無渡那個死禿驢。
但好歹爭取到了日時間,這日足夠靈舟飛得遠遠的,拉出很長一段距離,到時就不是那麼好追上的了。
一切也確實如同辛夷預料的那般。
後麵幾日一直風平浪靜,占卜的結果也再也沒有紅過。
十五日後。
靈舟順順利利的,在仙域這邊的港口靠了岸。
帝子羨要回天璽皇朝,金佩蘭是他用欠條請的護衛,自然要一直陪同。
辛夷初來乍到,無處可去。
想到儲物空間的欠條,愉快地決定跟隨他們一同前往天璽皇朝,先把賬收回來,再找個地方係統地學習下煉丹。
人稍稍做了偽裝,便馬不停蹄坐上了飛往附近最大城池的短途靈舟。
辛夷坐在布置典雅的艙室內,倚靠在窗旁,俯瞰著下方城池內古樸雅致的朱樓碧瓦,街道巷陌,不知怎的,她忽然想到了師尊的曾經。
太子庚。
辛夷單手托起腮,沐浴在明媚陽光下,側眸看向對麵坐著的帝子羨,說起來這位和師尊還存在一定血緣關係。
帝子羨搖晃著杯中靈茶,甫一抬頭,就發現她在直勾勾盯著自己。
“看我作甚?”
“你是天璽皇朝的人,肯定知道太子庚。”辛夷俯身靠近對麵,眼中閃爍著火熱的光芒,“他為何會叛進天爻聖宮?”
帝子羨驚愕瞪大眼睛,“你從何處得知此秘辛的?!”
“秘辛?”
辛夷表情微僵,很快就反應過來,開啟大忽悠模式,“彆開玩笑了,我一個沒去過天璽皇朝的人都清楚此事,你們天璽皇室的秘辛,都不藏藏掖掖?”
帝子羨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太對。
但仔細想想,又沒在她的話中發現任何問題。
他茫然若迷:“我們天璽皇室隱藏了上千年的秘辛,現在滿天下都知道了?”
“倒也沒有滿天下都知道的地步。”辛夷取出半隻西瓜,進入吃瓜模式,“咱們這麼熟了,彆客氣,該說說。”
最大的秘辛,已經被她知曉,也沒有什麼值得隱瞞的,帝子羨沉吟片刻,“我知道的其實不多,畢竟已經是數千年前的事。
“太子庚的母親為元延聖朝的公主,兩國聯姻,結秦晉之好。”
“太子庚十二歲那年,天璽皇朝和元延聖朝出現紛爭,後天璽將其吞並,世間再無元延。”
“太子庚十四歲生辰,其母元延公主第次刺殺天璽帝失敗,後自裁。”
簡簡單單兩句話。
辛夷卻看到了無數黑暗的苦痛和戰爭,可想而知,長庚聖尊當年的處境有多微妙。
帝子羨:“原本太子庚天資絕豔,世間難出其二,無論是元延聖朝的覆滅,還是其母元延公主的刺殺行徑,都沒能動搖到他的太子之位,可後來……”
他的神情變得複雜。
知道關鍵點來了,辛夷抱緊懷裡的瓜,“後來發生了什麼?”
帝子羨:“後來備受天璽帝寵愛的新後,生下了位天賦不亞於太子庚的小皇子。”
辛夷:“嘶!”
受寵的新後,天賦不亞於的小皇子。
已經能夠想象到,當年太子庚過得有多艱難,失去了母族,失去了母親,父親偏偏又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最後,又要被奪走僅剩的身份。
怎麼能這麼慘——
帝子羨:“後來又發生了些彆的事,太子庚便墮入了魔道。”
“太慘了,簡直美強慘本慘……”
辛夷心裡像是灑了檸檬汁,很不是滋味。
發生這些的時候,他也不過才是位小小少年郎,換成自己,怕是已經讓這個看不到未來的世界逼瘋了。
“起初我也感覺他慘。”
說到這,帝子羨神情一陣扭曲,“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他離開前一把火燒了天璽帝寢宮,砸了傳國玉璽,順手將下麵的弟弟妹妹全部揍了個遍。”
“連禦花園撲蝶的狸奴都沒放過,隻因那隻狸奴花紋不夠對稱!”
“這是理由嗎?”
辛夷:“……”
對於長庚聖尊來說。
不夠對稱,就是最大的理由_(:з」∠)_。
帝子羨忿忿不平的繼續道:“墮入魔道後他的修為一日千裡,千年前修為順利進階合體期,成為了現在的長庚聖尊。”
“後孤身殺了回來,將天璽帝踹下皇位,其餘有能力的繼承人皆讓其打了半死。”
“我父皇就是實在沒得選,才被扶持上去的。”
“離開時,他特意去禦花園轉了一圈,找到揍過的那隻狸奴的後代,見小狸奴和其祖輩一樣,身上花紋還是不夠對稱,又順手揍了一頓!”
“我不理解,小狸奴又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