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們也沒彆人了,彆忘了上次的主播和三師姐,這些人是鋤頭成精?說埋就埋,一點都不含糊啊!”〈聯邦〉
“有必要向他們普及一下,七日停屍的重要性。”〈聯邦〉
“狠辣如斯,那群村民是魔鬼嗎?憑借著一身力氣和一把鋤頭,險些團滅了天爻聖宮的一代少年英才!那些仙域宗門看到了,都得豎起大拇指。”〈聯邦〉
“這一波二師兄實慘,好不容易從下麵爬出來,結果迎麵走來一個心理陰影南凝鈞,慘得我都不忍心看了。”〈聯邦〉
“說不定,他正在下麵偷偷摸摸抹眼淚。”〈印基西亞〉
“段未白:委屈ing。”〈聯邦〉
“寶寶心裡委屈,但寶寶沒地方說。”〈聯邦〉
“友情提示,南凝鈞訂的這批抽水車隻交了定金,還有大筆尾款沒付,鑒於他和主播複雜且特殊的關係,這位真正目的極有可能不在車車,而在釣出主播。”〈聯邦〉
“!!!”〈帝國〉
“好歹是城主府公子,不至於當老賴吧。”〈聯邦〉
“還真不好說。”〈聯邦〉
“今天的南凝鈞好清爽,這是去油成功了?”〈聯邦〉
“目光也好睿智,感覺腦子也回來了。”〈聯邦〉
凝望霜白月色中,提劍步步逼近的南凝鈞。
辛主播情不自禁後退幾步,心裡慌得一批,但還是分神為最後看到的那條彈幕點個讚。
目光清明冷森森,氣質清爽不油膩,明顯已經擺脫了“人辛黃黃”稱號的影響,曾經那個說掐脖子就掐脖子的南凝鈞回來了。
一步一步,跨過布滿裂紋的平整地麵。
南凝鈞像是逗弄小赤鹿的獵豹,不急不緩將她逼到角落,一寸寸露出鋒利的獠牙。
舉劍。
煌煌白刃對準辛夷眉心,急驟刺出——
一高一矮。
在森然劍光下,兩人目光不經意間碰撞在一起。
望著刺出一半,驀然停在麵前一動不動的劍尖,辛夷忽然懷疑起自己的猜測,他……真的已經完全擺脫了“人辛黃黃”稱號的影響?
煌煌白刃就這樣,停駐在半空。
沒有繼續刺出。
但也沒有收回。
辛夷兩人站在如水的月光下,隻沉默望著對方,氣氛一時有些僵持。
待統子解決了纏身的小麻煩,再次上線。
就看到了被劍指著的乖崽。
統子:“……”
笑容逐漸消失。
身為一個成熟穩重,事業有成的熟男統,統子沒有原地爆炸,更沒有罵罵咧咧。
而是撿起黑金杖、戴上大禮帽、套起小皮鞋,幽幽從乖崽身後飄出,嘴裡叼著根雪茄,居高臨下望向對麵欺負自家崽的狗男人。
西裝暴徒統,上線!
“完了。”
辛主播終於不再保持沉默。
她神閒氣靜地摸出熟男統同款雪茄,叼在嘴裡,抬手豪橫撥開眼前礙眼的劍鋒,微笑看向對麵,“不開玩笑。”
“你真的要完了。”
“這位,我爹。”
南凝鈞:“???”
目光上移。
他望向辛夷後方,背後靈似的飄出的長腿大光球,心中一時有無數個疑惑如潮湧至,最終凝聚成一個,湧到嗓子口——
你出門,還隨身背著爹?
可惜這個問題,還沒能來得及問出。
“噠”
西裝暴徒統拎起黑金杖,輕點地麵,藍幽幽的數據流從天而降,凝聚成密密匝匝的板磚,鋪天蓋地,飛瀉千裡,聲勢洶洶砸向南凝鈞。
風雲色變,地動山搖。
段未白心驚膽戰的躲在水泥板下,高高豎起耳朵。
除了淩亂腳步聲,與“劈裡啪啦”硬物重重咂下的聲響,便聽不到第三種聲音。
過去良久。
外界的那些聲響,才完全停歇。
段未白抬手推動緊貼著鼻尖的水泥板,悄悄頂開一條窄縫,如水月光傾瀉進水泥板的縫隙內,借著月輪的光輝。
看到了持磚搶劫,三年以上的辛夷。
看到了她身後飄著,長得人模人樣的圓潤光球。
以及抱頭蹲在陰暗角落裡,鼻青臉腫,在黑惡勢力的脅迫下,不斷朝外掏靈石贖身的南凝鈞。
段未白:“???”
可真是大白天遇見閻王爺——活見鬼。
他掀開了壓在身上的水泥板,坐起上半身,又一次“詐屍”了。
不可置信地看看辛夷,又瞅瞅南凝鈞。
就算是全盛時期,她也不可能是一位化神期對手,更遑論在遺水影響下,她和自己一般無法動用法力,那麼製伏南凝鈞的……
段未白從墓坑爬出,看向辛夷背後飄著的光球。
曾經他聽大師兄提起過,說這位小師妹疑似是個球精,她有個不是人的爹,原以為大師兄是在信口胡謅,現在看來——
“小師妹,這位是?”
在直播間觀眾的搖旗呐喊中。
辛夷抱起一大摞搶劫(劃掉)討要回來的尾款,放在一旁的空地上,抽空介紹句:“我爹。”
段未白驚得不輕。
娘嘞。
竟然真是隻成精的球球怪,怪不得從不乾人事!師尊知曉這事嗎?
熟男統瞅瞅走來的“大泥人”,俯身湊到辛夷耳邊,小聲叨叨起:“乖崽,不要和不講衛生的小朋友一起玩哦。”
段未白:“……”
抬起的腳僵在半空。
他一直以為自己足夠堅強,但看看身上臟得已經看不出原貌的衣衫,糊滿泥巴的雙手,心態瞬間繃不住了。
堂堂天爻聖宮君上,段氏一族少主。
無數人眼中驚才絕豔,楚楚不凡的魔域天驕。
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想到這段時間的遭遇,段未白眼眶一紅,情緒失去控製,背對著所有人抱腿坐下,哽哽咽咽的蜷縮成一團,委屈得像是一個兩百斤的孩子。
斷斷續續的抽噎聲,伴著風傳入耳中。
辛夷目光從跟前靈石堆成的小山包上移開,扭頭望向段未白委屈巴巴的背影。
不知所措的揣起手手。
她猶疑了會,邁著小碎步走了過去。
“乖,彆哭了。”抬起爪爪安慰地拍拍他的頭頂,辛夷咬咬牙,忍痛道,“搶來的靈石,分你三分之一!”
人在委屈的時候。
受到安慰後,反倒會更壓製不住情緒,段未白感覺自己快要委屈炸了,抱起辛夷小腿嚎啕大哭起——
“乖哦,不哭不哭。”
辛夷輕柔地拍拍他的頭。
扭頭環顧著布滿裂痕,七零八落的停車場,她忽而想到一個問題,段未白埋在停車場未建成前的墳堆堆裡,那其他跳河弟子會不會也……
“臥槽!”
辛夷虎軀一震,開始搖人。
事關天爻聖宮的顏麵,不好請彆的宗門前來相助,幸而有部分零散的聖宮弟子為購買抽水車,也趕到了此處。
在十多個人的共同努力下。
一塊塊支離破碎的水泥板,順利掀開。
一個個灰頭土臉“大泥人”,獲得解救。
抱著辛夷大腿委屈巴巴,嚎啕大哭的泥人們,變成了一大串,還有十多個沒有挖到,大概是隨著暗流飄到了彆處,也有可能還在遺水中泡著。
送剛刨出的聖宮弟子,去了附近河流。
到了後半夜,“稀裡嘩啦”的水聲才徹底停歇,他們擦乾身上水漬,換上乾淨衣衫。
起風了。
皎潔如霜的月色,暗淡下去。
天地間黑蒙蒙一片,迎著微寒的晚風,辛夷提著一盞燈籠走在最前方,衣帶飄搖,帶著聖宮弟子折返回七日村。
蜿蜒曲折的小徑旁。
孤零零的村碑好似一位瘦小的老者,歪歪斜斜站立在雜草中,沉默注視著這個世界。
燭光暗淡的紅燈籠驅散了黑暗,掠過草叢。
一排模模糊糊人影,跟著那盞燈籠消失在小徑儘頭。
微寒晚風“簌簌”穿過茂密野草,在村碑周圍打著轉,石碑背麵,深深鏤刻出的“七日村”三字上,溢出鮮紅血水。
古樸破敗的村落,籠罩在無儘夜色中。
萬籟俱寂。
辛夷提著搖搖晃晃的紅燈籠,抬腿剛邁進村口,一道焦急等候多時的人影,猛然撲出,痛哭流涕地跪倒在她身前。
“是我豬油蒙了心,碰了不該碰的東西,現在東西物歸原主。”
“求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我吧!!”
“仙子,我知道錯了!”
“以後再也不敢了——”
瘦瘦高高的村民,高舉起皺巴巴的、好似一雙雞爪的手,手心捧著一支靈光環繞的玉簪,聲淚俱下的求饒。
玉簪上刻有狸奴戲球的紋路。
這支長簪並不屬於辛夷,它是青鷺的。
涕淚橫流了好一會,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村民小心翼翼抬起頭。
明明滅滅的燭火驅散了周身黑暗,隻見辛夷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一張張無比眼熟的麵孔從她身後探出,正直勾勾看向自己。
村民:“……”
今天依舊是個加班日。
直播間沒有關閉,觀眾們紛紛點起一首涼涼,要送給他。
當務之急是要找回丟失的法寶。
段未白他們丟失的寶飾,比之辛夷和青鷺她們要多得多,簪發的玉冠、腰間的配飾、身上的法寶,甚至就連天爻聖宮的弟子身份玉牌都不見了。
這個送上門的村民,倒是替他們省掉不少功夫。
隻用三言兩語,就問出了那些寶飾的下落,百分之八十都落在了同一戶人家的手中,知曉東西在哪兒,就好辦了。
沒費太大功夫。
大半寶飾便都尋了回來,還有些東零西碎的散布在村落各處。
辛夷一行人壓著村民,挨家挨戶去尋。
有些人家院門緊閉,屋中並沒有人,一問才知曉是青娘要生了,這些人都去了書生家,嘴上說是去幫忙,然女子生產他們這些大男人能幫什麼忙?
提著燈籠。
辛夷熟門熟路的,帶著眾人趕去村尾。
相隔還有一段距離,就聽到了青娘撕心裂肺的痛喊聲。
爬滿青翠花藤的籬笆院牆內,十多個村民聚在亮如白晝的庭院內,朝著產房指指點點,在低聲議論著什麼。
遠遠的,望著那片燈火通明的小院。
辛夷一行人默契的駐足,沒再靠近,妖物生產時是最具有攻擊性的時候,極容易發狂。
“好重的妖氣。”
“如此衝鼻的海腥味,看來還是隻海裡的妖。”
“魚妖?”
“海裡又不是隻有魚,還有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