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該給個理由吧,我等在船艙內已憋了數月之久!”
聽到弟子們的追問,靈舟管事抬手向下壓了壓,示意他們安靜,而後才笑眯眯解釋句,“這是小君上的命令。”
至於原因為何,他亦不清楚。
聽到是君上的命令,弟子們登時臉一垮,嘴上不敢說什麼難聽的話,但還是忍不住和相熟弟子發起牢騷。
船上的生活太過乏味。
原本還想著下去找找樂子,現在也泡湯了。
辛夷從通往甲板的長廊路過時,恰巧聽到了弟子們的抱怨,沒有放在心上,她打玩著手中團扇,抬腿準備離開之際。
忽而,聽到聲疏朗的嗓音——
“莫要發牢騷了。”
“君上也是為了我們好,與其下船玩樂荒廢時間,還不如呆在船內好好修煉。”
聲音挺好聽。
辛夷下意識側頭瞥去,朗目疏眉,高鼻深目,模樣也挺不錯,隻多看了一眼,她就帶著伺候的金玉傀儡,慢慢悠悠離開。
靈舟放緩了飛行速度。
低空盤旋一圈,尋了處合適的位置降落。
停放好船隻,靜候多時的陣法師們摩拳擦掌更換起靈石,直至大日西垂,六個時辰後靈舟繼續啟程,也未曾看到跟蹤者們的影子。
沒有弟子下船,沒有生人靠近靈舟。
布下的警戒裝置亦沒有遭到觸發。
附近路過的凡人和修士,遠遠的瞥到船上蔽日的黑紅旌旗,便慌慌忙忙躲開了,知曉這是魔修的船隻,不敢靠近。
靈舟繼續啟程。
而跟蹤的那艘靈舟,依舊狗狗祟祟綴在後麵。
這般風平浪靜的行了數月,又到了需要停船更換靈石的時候。
辛夷沉吟片刻。
依舊命令所有弟子,不許下船。
聽到這個消息,許多性子急躁的弟子哀嚎出聲,牢騷聲也比上次大了不少。
聽著那些層出不窮的抱怨,容侑無奈搖搖頭,笑著道:“修仙界以實力為先,君上也是為了我們好,你們就老老實實修煉吧。”
他的人緣不錯。
弟子們也沒說什麼難聽的話反駁,反倒揶揄起:
“知曉你仰慕小君上,但在我們這些大男人麵前說這些有什麼用?小君上又聽不到!”
“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多去君上麵前轉轉。”
“就是,就是。”
“你們莫要胡言,我修煉去了!”容侑紅了臉,在弟子的起哄聲中,快步離開。
第二次停船。
依舊風平浪靜,無事發生。
辛夷反倒越發警惕起,到了第三次需停船更換靈石時,她依舊命令弟子不準下船,知道這次他們怕是怨氣會更大。
下達這個命令的同時。
她特意準備了些修煉資源,安撫他們。
靈舟龐大的船體顫動數下,才緩緩停落在平坦的草地上。
辛夷抱著師尊的雙劍,回到船艙不久。
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金玉傀儡拉開門扉,看到外麵走廊站著的人,辛夷目露意外,“是你。”
容侑拱拱手,“君上安。”
辛夷:“我記得你,找本君有何事?”
容侑笑容燦爛了些,“弟子是來交還修煉資源的,知曉君上是為了我等好,又怎能收取君上資源,此物我不能收。”
聽到這話,辛夷目露意外。
放下手中杯盞,她細細打量起門外男修,“你叫什麼?”
“容侑,我叫容侑。”
在藍星有一種奇特的認知效應,被稱之為巴德爾-邁因霍夫現象,比如說,你在認識到一個新名詞,或新事物的時候。
會逐漸發現這個新名詞,或新事物。
在身邊出現的頻率變高。
辛夷發覺自從見過那個名叫容侑的弟子後,遇到他的頻率直線升高。
碰見的次數多了。
兩人也從點頭之交,發展到能夠攀談幾句。
時間不緊不慢的流逝,飛舟上的靈石又到了需要更換的時候,這也是最後一次需要停船更換,接下來就會進入到天爻聖宮的地盤。
這次停靠。
倘若跟蹤者再不動手,就很難再找到機會。
辛夷沒有跟著去甲板,孤身一人留在艙室中,捏著手帕小心擦拭著師尊的雙劍。
同前麵幾次一樣。
此次停靠,亦風平浪靜極了,直到靈舟顫動著再次啟程,在直播間觀眾驚詫的議論中,也沒有出現任何意外。
“是我們多想了?”〈聯邦〉
“或許是顧忌師尊的劍,最終還是放棄了。”〈帝國〉
“還想看著主播,把跟蹤者踩在腳下摩擦呢。”〈聯邦〉
“有庚庚子的黑惡勢力保護劍在,沒人敢朝主播動粗,隻能耍些見不得人的陰謀詭計。”〈聯邦〉
“無論是多想了,還是放棄了,亦或有彆的計劃,現在已經開船,他們也不可能登船上來搞事情。”〈聯邦〉
看到最後那條彈幕。
正在擦劍的辛主播動作停頓下,忽而意有所指道:“那可不一定,說不定已經在船上了。”
這些年來,天爻聖宮孜孜不倦送出了不少臥底,同樣,旁的宗門也朝聖宮塞了不少臥底,誰又能保證這艘靈舟上的少年天驕們,都是自己人呢。
船上的日子相當枯燥。
每日除去修煉還是修煉,辛夷隻粗略扒拉了登船後的記憶,就找到了目標。
搖晃著手中的牡丹團扇。
她起身離開艙室,沒走幾步又遇到了他。
“君上安。”
容侑笑容燦爛的,抬手打起招呼。
看著迎麵走來的頎長男修,辛夷忽而加快步伐,步步緊逼。
在她咄咄逼人的氣勢中,容侑微微愣神,下意識後退數步,直到後背緊貼在冰冷艙壁上,退無可退,這才止住腳步。
“君上您——”
他話音未儘。
就見她抬手拽緊自己的衣領,一言不發的,將自己按回到硬邦邦的艙壁上。
望著比自己高出不止一頭的男人,辛夷麵露不愉,“聽著,本君隻喜歡低頭看人。”
“是。”
容侑乖順的屈下身子。
貼在艙壁上的身軀一寸寸下滑,曲膝半蹲在厚重地毯上。
辛夷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男人,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直勾勾對上他的雙眸,“你最近,出現在本君身邊的頻率有些高了。”
隔著薄薄的衣衫。
感覺到容侑陡然僵硬起的肌肉,她邪魅一笑,“說,你是不是偷偷愛慕我?!”
拐角處,恰巧路過的段未白:“???”
他飛快偏過腦袋。
眼睛瞪得像銅鈴,打量著他們女上男下的姿勢,目光瞬間意味深長起。
知道這隻黃者見黃的“猹”,肯定是想多了。
辛夷現在沒心思同這隻“猹”解釋,扭頭瞪了他一眼,“圓潤的滾,倘若今天的事流傳出去,我和你沒完!”
“好好好,不打攪你們了。”
收起八卦的小眼神,段未白搖晃著折扇離開。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長廊儘頭,辛夷回頭俯視著手下麵紅耳赤,不知所措的容侑,幽幽冒出句,“死心吧,你身上的肌肉硬邦邦的,看著就硌人。”
“本君不喜太健壯的男人。”
話罷。
辛夷抬起手,慢悠悠離開。
自從她那日說過“不喜健壯男人”後,容侑出現在她身邊的頻率直線下降,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有肌肉但不明顯,個頭適中的清秀白淨少年郎。
和容侑的套路一樣。
采取的是循序漸進,溫水煮青蛙的路線,還安排有僚機打掩護,若非辛夷有所防備,還真不一定能夠發現。
少年郎的出現。
也讓她終於確定了,心中的猜測。
待循序漸進混熟了後,同一條長廊,同一麵牆,辛夷歪嘴一笑,反手壁咚了跟前的俊秀少年郎——
“說,你是不是偷偷愛慕我?!”
拐角處。
又一次,恰巧路過的段未白:“??!”
有前車之鑒,他這次沒有直白盯著瞅,而是耳朵豎得像天線,斜眼偷偷摸摸看。
發現這次的男主角換了人,變成個柔柔弱弱少年郎,段未白不著痕跡擰擰眉,看向辛夷的目光中多出幾分譴責。
這才過去多久又換了新的。
見一個愛一個,好渣哦。
辛夷側頭對上他的目光,麵無表情,“滾。”
“好嘞。”
段未白麻利地滾了。
趕走一隻胡亂吃瓜的“猹”,辛夷垂眸看向手下麵紅耳赤,羞羞答答的少年郎,“你這模樣,挺符合本君喜好。”
少年郎羞怯地低下頭,“君上……”
辛夷忽然話頭一拐彎,“但是。”
少年郎緊張起,“但是什麼?”
“你太貧窮了,配不上本君。”
辛夷義正言辭道,“本君喜歡每次見麵,都要送至少一座靈石山——啊呸,口誤,是一束上品靈石雕刻成的花束當禮物。”
“不然送釵環法寶,或者陣盤丹丸也成。”
“最好是靈石花,能幫本君省掉不少麻煩,如果靈石不太夠,那法寶靈藥,陣盤丹丸,本君勉為其難也能收。”
聽著小君上點菜似的嘮嘮叨叨。
少年郎麵露遲疑,總感覺自己似乎被當成了……許願神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