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劍修挑挑眉,一臉的不相信,“小夷仙子這般善良,怎麼可能會故意欺負人?”
嬌俏女修指著鼻青臉腫,下巴都快要失蹤了的顧玄,“為什麼不可能?難不成他臉上的傷是我打的?!”
女劍修沉吟稍許。
又望望顧玄麵上的青紫,她認真點點頭,“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嬌俏女修:“???”
“行了,都彆吵了。”
辛夷強忍住笑意,抬手壓了壓。
“憑什麼聽——”
嬌俏女修張嘴回懟。
杠到一半,戛然而止。
看著出現在脖子上的三尺青鋒,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女劍修握著劍柄,不耐煩道:“沒聽到嗎?小夷仙子讓你閉嘴彆吵了!”
嬌俏女修:“……”
沉默稍許。
她偏過
頭,細細打量起身側的女劍修。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遠看近看,無論用什麼姿勢去看,女劍修身上穿得都是歸一劍閣弟子的衣衫,而非天爻聖宮的。
莫非是聖宮最近,盛行穿劍閣弟子同款衣衫?
對。
一定是這樣。
這個女劍修定然是天爻聖宮弟子假扮的!定然是!!
受到的刺激太大,嬌俏女修懷疑起人生。
顧玄趁機和辛夷道了彆,拽著丟魂失魄的小師妹離開了此處。
如此恰巧地碰到了。
辛海王愉快地和劍修魚魚手牽手,散起步。
……
翌日,辛夷倒騰起桃花小築中的箱箱罐罐,尋到了曾經在細作手中獲得的,蒼笙的一些私人物品,交給了顧玄。
蒼笙曾救過他的命。
是顧玄少年時期無法觸及的白月光,在他心中有著特殊的地位,乃至於已經形成了執念。
作為多年好友。
辛夷把這些給她,也是希望他能開心一些。
七日時間說長也不長,每天或宅家修煉,或出去和魚苗們培養感情,很快便過去了,各宗參加大典的高階修士陸陸續續趕到。
這些是由宗門長老接待。
他們這些小輩,沒有出麵。
待大典那日,仙域和魔域就要王見王正式碰麵,共處一室吃席,還是在有著太古界第五大極凶之地稱呼的——
長庚聖尊,與他同殿吃席。
不難想象那日會出現的種種突發狀況,以及混亂複雜的情況,隻是想想辛夷就頭疼的慌。
再如何不願麵對,第七日還是來了。
吃席的宮殿。
在綿延千裡的瑞靄之上,最大的那座“天宮”內。
長輩們壓軸,小輩們率先入場,無渡和段未白、青鷺他們嚴陣以待,分彆帶領著仙域與魔域隊伍,踩著一層層瑞霞繚繞的雲階,有序進場。
他們是東道主。
倘若客人間鬨出什麼矛盾,需要上去“滅火”的還是他們。
霧閣雲窗,霞光萬丈。
好似天上宮闕的巍巍“天宮”中,唐哉皇哉,奇珍遍地,一東一西兩個入口,一黑一白兩大勢力同時登場。
隔著層層疊疊,靈光閃耀的鮫紗;隔著琳琅滿目,遍布奇珍的宮闕。
兩方勢力遙遙相望,氣氛逐漸緊繃。
“貴客,請到這邊來。”一襲宮裝的侍女們,柔順低垂著腦袋,衣訣飄飄,領著客人坐到屬於他們的位置上。
南側坐著仙域弟子,北側坐著魔域弟子,雙方涇渭分明,相對而坐,目不轉睛望著對麵,卻無一人率先開口。
四位君上中,最長袖善舞的段未白。
望著這暗流湧動的氛圍,也頗為頭疼,不知該如何插嘴緩和氣氛。
最終。
還是任情恣性的魔修,率先張了嘴:
“瞅我乾啥?”
有仙域修士抬手“啪”地猛拍桌案,扯著嗓子回道——
“瞅你咋地!”
一個充滿火藥味的開頭。
注定了,這場宴會不可能太平無事過去。
果不其然,見對麵拍桌子,魔域修士也跟著拍桌子瞪眼,罵罵咧咧起。
畢竟是在太古界第一攪屎棍天爻聖宮的地盤,多多少少還是要給些麵子的,起初雙方還能勉強控製住脾氣,隻互相棺材板兒放屁——陰陽怪氣。
後來。
越說越氣,嗓門也就越來越大。
嗓門越大,心裡也就越來越氣,進入了死循環。
怒氣值upup上漲。
“阿彌陀佛,宴會就要開始,請諸位冷靜些。”
“破壞他人財物,數額巨大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
“喵嗷!”
“各宗長輩已經在趕來的路上,請諸位莫要衝動行事,以免惹出麻煩來。”
“聚眾鬥毆致人死亡,情節嚴重十年以上,最高死刑,請諸位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
“喵嗷!!”
“……”
無渡,段未白,與青鷺的公公貓扯著嗓子,試圖挽回這遊走於爆炸邊緣的激烈氣氛,然兩個半男人的聲音,又怎能和成千上萬道嗓門相對抗?
很快。
他們勸說的話語,便儘數淹沒在嘈雜吵鬨聲中。
也不知是誰先動的手。
“啪嗒”
一枚窮工極巧的瑩潤玉杯,重重摔落到地麵上,四分五裂,發出清脆聲響。
鬨鬨哄哄的殿內,陡然安靜瞬。
旋即氣氛炸裂。
都以為是對方扔得杯子,仙魔兩域的弟子們怒氣填胸,隨手抓起桌案上的酒壺、餐盤、杯筷……就往對麵扔。
一麵使勁咂,一麵熱情問候他們全宗門。
和尚變成死禿驢。
儒修變成臭酸儒。
長生闕的變成裸奔的死變態。
……
各種充滿人身攻擊的黑稱層出不窮,每一“刀”都在往人心巴上紮,無渡和公公貓高聲調解,卻無人搭理。
段未白和青鷺一致認為這些人沒救了。
兩人一拍即合,齊刷刷抱膝躲在了桌案下。
“小師妹怎麼還沒過來?”
“師尊尋她有些事,就耽擱了。”
“她人緣好,或許能夠勸服外麵那些瘋子。”
“已經打出火氣了,不好勸。”
“倘若讓師尊看到這麼混亂的景象,我們怕是都要麻煩大了。”
“這個點,師尊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現在怎麼辦?情況已經完全失控。”
“待師尊蒞臨後,盯緊點,萬一有拔劍的趨勢,趕緊跑!”
“嗯,有多遠跑多遠!!”
在段未白和青鷺討論起,朝哪個方位跑生存幾率會更高些時,辛夷終於姍姍來遲。
隨風搖曳的赤色裙擺,飛掠過雲階。
在宮侍的齊聲恭迎中,辛夷張開手臂飄然落下,踩著瑩潤光滑的石板,環佩玎璫,不急不緩走到巍峨宮闕前。
“嘎吱”
微不可察的機栝轉動聲響起,守衛推開了厚重宮門。
沸反盈天的吵鬨聲,劈裡啪啦的打砸聲。
驚得辛夷眉心微跳,側頭環顧一圈滿地狼藉,亂作一團的殿內,她深吸一口氣朗聲製止,“你們都住手——”
好似按下暫停鍵。
吵吵嚷嚷,打打鬨鬨的兩域弟子皆僵在原地。
在直播間觀眾的驚呼聲中,辛夷拖著層層疊疊的曳地裙擺,跨過一地茶盞餐盤的碎片,款款走進殿內。
抬手召來一旁手足無措的宮侍們。
吩咐她們打掃地麵上的狼藉,重新更換新的仙液瓊漿……
都吩咐下去後,辛夷才看向左右手兩側麵色各異的仙魔弟子們,心平氣和道:“師尊就要蒞臨,還請諸位給本君一個薄麵。”
“放下你們手中的桌案,還有手裡的蒲團,鞋子也放下,請都坐回到原處。”
“乖哦。”
桀驁不馴的魚魚們,在她那句溫溫柔柔的“乖哦”中,安安分分坐回到原處,同方才性烈如火的模樣,仿若兩人。
見周圍其他人都坐下了。
剩下的那些“漏網之魚”們,也不好意思站著,紛紛隨大流一起坐下。
原本應該到此為止,風平浪息。
但這偏偏是有些人不願看到的,一聲陰陽怪氣的嗓音,從魔域那側傳出——
“還真聽話,說坐就坐下了。”
“哈哈,從未見過如此會搖尾巴的外來野犬!”
此話一出,不止對麵仙域,就連魔域弟子都齊刷刷黑臉了。
罵對麵是外來野犬。
那他們是什麼?家犬嗎??
仙域那側,有劍修魚魚反唇相譏:“我們這些野犬都知曉適可而止,客從主見,你們這些卻聽不懂人言,豈不是連狗都不如?”
雖說隱隱感覺有哪裡不太對勁。
但想到能壓對麵一頭,不少仙域弟子附和起:
“狗都不如!”
“狗都不如!!”
“狗都不如!!!”
天宮入口。
已暗中觀察許久的,仙魔兩域各宗長老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