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月黑風高。
段未白三人坐在小師妹強行安利的帳篷中。
聽著外麵呼嘯而過的風沙聲,他們緩緩閉合起眼眸,抬手掐訣,周身靈氣湧動,全身心投入進修煉中。
他們不知曉的是。
某辛姓師妹正扛著鋤頭,鬼鬼祟祟從帳篷爬出。
在直播間觀眾的一頭霧水中,她摸著黑,踩著坑坑窪窪的地麵
,穿梭在呼嘯寒涼的風沙中,走到界碑旁。
而後,高舉起鋤頭——
開挖!
瞧見這一幕,直播間觀眾虎軀一震。
“臥槽!”〈聯邦〉
“恁弄啥勒?!”〈聯邦〉
“果然,大半夜的不修煉,準沒好事。”〈聯邦〉
“怪不得呢,白天問那麼多和界碑有關的事,原來在這兒等著,論開疆擴土,您確實是有一手!”〈聯邦〉
“哈哈哈哈,確實是在開疆擴土。”〈盧戎〉
“靈光一閃,突然心動。”〈聯邦〉
“上麵的大兄弟,這可不能胡亂心動!”〈帝國〉
“主播這種款式的弟子多來點,用不了幾年,整個太古界都是天爻聖宮的。”〈聯邦〉
“刺激!!”〈帝國〉
“小心點,千萬彆被人發現了。”〈聯邦〉
“話說,咱這算是偷竊嗎?”〈聯邦〉
“什麼偷不偷的,主播隻是不忍心看界碑遭受風沙的侵蝕,好心幫它挪挪位置。”〈聯邦〉
“……”
勤勞勇敢有力氣的辛主播。
連夜扛著新刨出的界碑,埋在了三十公裡外。
如果不是擔心做得太過,可能會引起對方勢力的注意,她能埋在三千公裡以外。
自從發現這個開疆擴土的小妙招後,上進辛就徹底放棄了按照“大綱”的路線走,開始遊走在天爻聖宮的邊境線。
每天不是在尋找界碑,就是在尋找界碑的路上。
看著神神秘秘。
不知在搞什麼鬼的小師妹。
段未白他們心裡慌得一批,隱約猜到她在搞事情,卻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每次都被她糊弄了過去。
也嘗試過進行跟蹤。
然修為方麵差距太大,次次跟丟。
就這般心驚膽戰地過去好些年,期間並沒有遇到什麼麻煩找上門,這才漸漸忘卻了此事。
辛夷下手很小心。
每天這裡扣一些,那裡挪一點。
再加上她隻朝環境惡劣,荒無人煙的邊境線下手。
直到附近鄰居都讓辛夷禍害了一個遍,也沒有勢力發現自己慘遭偷家的事,長年累月下,天爻聖宮麵積的增長格外喜人。
隻用了短短數十年。
天爻聖宮的總麵積,直接多出半個山海間!
……
老宗主最近這段時日,總是沒來由地感覺心慌。
尤其是夜半時分,右眼皮胡亂地跳,簡直像是被什麼臟東西纏上,先前忙著閉關修煉,沒有精力關注此事。
今日出關。
這才有時間深究,心慌的原因究竟為何。
老宗主坐在蒲團上,掐指一算。
驚得虎軀一震。
他有些不敢相信,繼續掐指一算,旋即——
“造孽呀!”
冷不防的。
聽到老宗主冒出這麼一句,下首前來稟報一些事宜的長老們麵麵相覷,好奇他是算出了什麼,反應這般大。
“此事稍後再議,你們快快退下!”
老宗主趕忙從蒲團上起身,驅趕殿內長老離開。
出關不過半炷香的時間。
他又火急火燎地宣布自己要閉關,好似在躲著什麼。
老宗主的反應已經足夠地快,但還是慢了一步。
苦主們找上門了。
長庚聖尊這位現任宗主,目前仍在閉關,找其他人又不頂用,他們隻好來麻煩這位前任宗主,七嘴八舌地找他要起說法。
“平白無故地少了這麼些地方,您老總得給我們一個說法!
”
“那界碑是輕易能夠擅動的?”
“你家這位小儲君,夠野!”
“長庚聖尊這個當師尊的,平日都不管管她?”
“養徒弟可不能隻寵著,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嚴師才能出高徒!”
“是也,是也。”
“長庚不管,您這位當師祖的再不管管,她就真要皮上天了。”
“……”
每一塊界碑,辛夷動的幅度都不大。
除非對它的位置相當了解,不然很難發現異常,這些苦主們察覺到不對,也並非是通過界碑,而是其中一方勢力的大能。
從邊境線上路過時。
恰巧,瞧見了辛夷狗狗祟祟的身影。
深更半夜,又是偷偷摸摸地,擺明了在乾壞事,大能下意識多看了一眼,覺得不太對勁,又看了一眼,終於發現了異樣感的源頭。
好家夥!
她肩上扛著的,不是自家界碑嗎!!
剛好抓了個正著。
礙於對方身份特殊,不好上去找茬。
大能便將此事稟報給宗門,宗門又趁機把這個消息,通知給附近的幾方勢力,糾集了一批苦主後,一起找上門了。
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詰問。
老宗主嘴裡直發苦,連聲應下日後會好好教育那個兔崽子後,便親自帶著一群苦主,縮地成寸趕去邊境線抓人。
又是一個月黑風高夜。
大黑天,和乾壞事更配哦。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老宗主他們出現的時機棒極了,剛好撞破了犯罪現場。
麵麵相對。
上進辛:“……”
乖乖放下肩上扛著的界碑。
她猶猶豫豫地看了看對麵從天而降的大佬們,發現錘得太死,完全找不到合適的理由狡辯,隻好抱頭蹲下。
“說!”
“這些年你一共刨了多少界碑!!”
“咱們雖說是魔修,卻也是正經魔修,你這些歪門邪道都是跟誰學的?”
“這些界碑立在此地已有萬萬年矣,你是第一個敢動它們的,真真是膽大包天。”
“還不快把你這些年動的界碑,都交代出來!!”
“……”
有老宗主這個家長在,各宗大能們儘管快氣歪了鼻子,也沒敢說什麼太難聽的話,隻陰陽怪氣了幾句。
辛夷全程抱頭裝死,躺平任嘲。
待好不容易想到個狡辯的理由。
她才顫顫巍巍地舉起手,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單純無辜些,“如果人家說,人家隻是見碑碑這麼可愛,不忍心看到它受風沙侵蝕。”
“就想幫它挪挪位置,你們會信咩?”
眾人:“……”
好吧。
這副表情,明顯是不信的。
辛夷繼續抱頭蹲下,琢磨起新的理由。
然,還沒等她想出一個合適的由頭,便感覺有隻大手落在了肩上,以為是終於有人按捺不住,想要暴揍自己一頓。
她反射性縮縮脖子,抬手捂起了臉。
良久。
並沒有感覺到有拳頭落在身上。
有些不太確定現在的情況,辛夷悄悄分開指縫,朝外望去,發現周圍的景象化為大片殘影,在飛速後退。
而落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
是師祖的。
她想問,這是準備去哪兒。
但見周圍的那些苦主,都在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愣是又將話憋了回去。
渡劫期大能的速度無與倫比,隻用了短短數息,就縮地成寸趕到了仙魔兩域的交界處,四周
是望不到儘頭的荒山野地。
兩座高而大的界碑。
對峙。
一黑一白。
黑色,是代表魔域的界碑。
白色,是代表仙域的界碑。
辛夷抱頭蹲坐在兩座界碑間,疑惑地看向不遠處交頭接耳,時不時還用一種古怪目光瞅瞅自己的幾人。
終於。
他們似是商量好了什麼,摩拳擦掌走了過來。
麵上沒有了先前的陰鬱,他們都努力地擠出一張笑臉,其中笑得最燦爛的那位上前一步,同她搭起話。
“孩子。”
“昂。”
“需要你的時候到了!”
“昂?”
“隻要你能辦成這事,之前犯下的錯,咱們可以一筆勾銷!”
“那……需要我做什麼?”
辛夷小心翼翼問起。
魔域大能們整齊劃一地抬手,指向仙域的界碑,眼睛裡閃爍著詭異的光——
“挖它!”
“能挖多少挖多少,能挪多遠挪多遠!隻要鋤頭揮得好,魔域地盤少不了!魔域的未來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辛夷:“……”
嗅到了道德綁架的味兒。
沉默片刻,她舉起手,“可是你們不是說這是歪門邪道,隻有不正經的魔修才乾?”
有人脫口而出:“我們是魔修,本來就不正經!”
辛夷目光逐漸犀利,反問:“那你們為什麼不自己上?”
眾人:“……”
當然是因為,他們怕被打死。
看出這些狗東西心中所想,辛夷默默抱緊了師祖的腿,死活不肯撒手,同時做好了隨時喊師尊尊救命的準備。
畢竟。
在自己家地盤搞事情,和在彆人家地盤搞事情,這是兩碼事,她也怕被打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