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蝸蟾長久不吃夏枯草會怎樣?
會變成一頭惡鬼蟾?
那又會導致什麼糟糕的後果麼?
賀靈川覺得,聽完這些口供以後,他的疑問沒有減少,反而增加。
“萬嵩現在的上家,也就是麥先生,他了解多少?”
羚將軍接話:“他沒見過麥先生,萬嵩也不怎麼提,但萬嵩去年底從白沙矍麵見麥先生回來,說他們這一組任務完成得最好,因此拿到的獎勵也是最豐厚。”
年終獎?“他們拿了多少錢?”
這支隊伍本來有六人,原隊長去年獵毫豬時身亡,另外兩個前幾天偷捕賀靈川的岩羊時死掉,因此今回他們麵對的隻有三人。
“去年底每人都拿到了七百兩,再額外追加一千二百兩獎勵。”羚將軍恨恨道,“否則今年他們也不會鼓足了乾勁,殺害那麼多妖怪!”
“也即是說,還有其他組彆?”
“他也說不出個究竟。”
“萬嵩的性情呢?”這是他特地交代焦玉審訊的問題。
“凶悍殘忍,手下們都怕他。”
賀靈川點了點頭。
黑胖子已經被這兩頭妖怪掏空了,沒有再詢問的價值。賀靈川算了算時間,站了起來,“走吧,去醫堂。”
這種時候,他就特彆想念伶光。
午夜一戰後,萬嵩就被送去洛倉最好的醫堂搶救。
這裡的大夫醫術相當不錯,忙活了一個多時辰,傷員的血是止住了,臉上也基本消了腫,但他們表示很惋惜:“內腑傷勢過重,回天乏術,我們使儘手段也最多讓他再活一個時辰。現在要把他弄醒嗎?”
“弄醒。”賀靈川等人自然沒什麼好遺憾的,“時間寶貴。”
於是大夫們拿著一個嗅瓶放到傷員鼻下,輕輕晃動。
很快,萬嵩就從昏迷中悠悠醒轉。
他睜開眼就看到賀靈川,然後目光從焦玉、羚將軍等妖怪身上掃過,迷茫漸漸變成清醒,又變成了心如死灰。
“看來你很清楚自己的處境。”賀靈川伸腿勾來一張椅子坐下,“老實回話,你可以少受些苦。”
“為什麼、為什麼會爆炸?”萬嵩昏迷前和昏迷後都沒想明白。
“藥倉裡有好幾壇子炸藥。”賀靈川放的,本來想等怪物從地底鑽進藥倉時引爆。
哪知它直接將藥倉吞了。
那更好,賀靈川派分身跳進那貨嘴裡,引發連環爆炸,威力當然驚人。
萬嵩微微抬頭,看向自己雙腿:
“我還有救麼?”
賀靈川直言不諱:“沒了。”
“……”在焦玉等妖怪想來,這時候難道不該給他希望,拿他性命為要挾麼?
但賀靈川知道這人出身道門,又是常年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的亡命之徒,恐怕對自己的傷勢已有評估,想從這裡騙他,可能不太容易。
萬嵩長著個鷹鉤鼻,高顴瘦臉,這時候麵色慘白又陰沉:
“我都快死了,你還想從我這裡問出什麼來?”
“萬大戶落網,可能受你株連。”賀靈川拿起桌上的杯子,平易近人,“喝水麼?”
“要。”萬嵩自忖將死之人有什麼好怕,乾脆大大咧咧。
賀靈川親手喂他喝了水,這才接著道:“萬大戶幾個孫子還小,你要帶他們下黃泉麼?”
“要不是萬賢能把我供出來,你能抓到我?”萬嵩漫不在乎,“他害我,我害他,扯平了。”
他都要死了,還在乎彆人的孩子作甚?
賀靈川笑了:“好,很好。冷血無情,難怪麥先生放心用你。”
萬賢能是他親叔,也是他在世的唯一親人,從前對他還有接濟之恩,他都可以棄之不理。麥先生就是看中了這樣的珍貴品質罷?
萬嵩翻翻眼皮看他一眼,不吭聲,但一切輕蔑都在不言中。
他都要死了,這人能奈他何?
除死無大事,他還能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