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三精神病院(二)(1 / 2)

神鬼之家 紀嬰 19803 字 8個月前

099陷入了一陣短暫的迷茫。

——它是誰?它在哪兒?它眼前的這些人,請問能把他們立即送走嗎?

答案是不能。

一旦有人進入白夜,要麼等人全部死光,要麼讓他們完成所有挑戰,到那時,白夜才會自行關閉。

099想哭。

它隻是個剛上任不久的新手係統,不想就此灰飛煙滅啊!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它倒好,用這三把火把自己給點著了。

這像話嗎?

“看完了嗎?”

沈嬋見它一動不動,出言打斷099的思緒:“支線任務二裡說,我們每個人都有一種精神障礙……意思是,我們都患有類似精神分裂、妄想症這樣的心理疾病?”

身穿白大褂的小人渾身一抖。

【是、是的。】

監察係統099搓搓手。

【具體是哪種精神障礙,需要等你們自己去探索。】

099:【在白夜裡待得越久,精神障礙對你們的影響越大,現在你們剛來,疾病暫時不會發作。】

也就是說,等到任務後期,它們才會爆發式地出現。

白霜行皺了皺眉。

如果運氣不好,被分配到嚴重的病症,到時候意識陷入混亂、連理智都不複存在,那就糟糕了。

沈嬋看了眼腦海裡的白大褂小人,覺得有點奇怪。

這位監察係統099……態度似乎好了不少?

感受到她的注視,099強顏歡笑,保持笑臉。

不對……它還有救。

白夜中的所有監察係統,全都處於主係統的覆蓋之下。

如果磁場的頻率相近,監察係統之間能夠實現互通,也就是說,它能搖人。

不,準確來說,是搖統。

白大褂小人思忖片刻,好不容易抓住一點希望,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這是它第一次主持白夜,無論是對挑戰者的管控,還是對各種關卡的設置,全都處於懵懵懂懂的新手階段——

但主持其它場次白夜的前輩們不同。

099握緊拳頭。

隻要向一位可靠的前輩求助,讓前輩在一旁不斷加大挑戰難度,這群人哪怕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毀掉它的白夜。

雖然在挑戰者麵前認慫、不得不尋找外援這事兒,放在係統身上確實略顯丟臉,但……

為了活下去,它真是個天才!

讓它看看,距離不遠、與它磁場電波最接近的另一位係統,是誰來著?

監察係統099暗暗搗鼓,白霜行等人也沒閒著。

“這裡就是江安市第三精神病院吧。”

沈嬋環顧四周,看了看臉色慘白的文楚楚:“你還好嗎?”

“沒事。”

文楚楚摸了把臉:“老毛病了,我怕鬼,一進白夜就發怵,適應一會兒就好。”

在上次的【惡鬼將映】裡,毫無疑問,文楚楚是從頭到尾的武力擔當——

拿著百裡的驅邪符,有一大半凶殘嗜殺的鬼怪在她手下魂飛魄散。

白霜行溫聲安慰:“第三病棟是病院主題,任務與治療患有精神疾病的病人有關,我覺得,出現鬼魂的概率不大。”

——總不能這棟醫院裡的醫生護士和患者,全是厲鬼吧。

聽她說完,文楚楚目光微亮,表情緩和許多。

“對哦。”

沈嬋摸摸下巴:“在幾乎所有精神病院主題的電影裡,最可怕的往往不是厲鬼,而是藏在病人之間的殺人狂魔。”

殺人狂魔。

聽見這四個字,原本就臉色差勁的文楚楚神情驟變——

突、然、興、奮、了。

文楚楚:“太好了!這是能用拳頭解決的對手!如果真有畏罪潛逃的殺人凶手,一定要把他押送到警局!”

暗中觀察一切的099:……

看她的反應,這幫家夥果然不對勁吧!!!

“這些支線任務,之後應該會一個個開啟。”

季風臨看著任務麵板:“至於主線……我們必須先調查清楚,‘不好的事情’究竟是什麼。”

主線任務的名稱叫【誰是凶手】。

目前的已知信息少之又少,隻說第三病棟裡發生了“不好的事情”,需要他們查清來龍去脈和真凶。

“既然有凶手,那就一定出現了人員傷亡吧。”

白霜行說:“可以試著問問醫院裡的其他人。”

她話音方落,走廊儘頭,忽然出現一陣腳步聲響。

四人沒再說話。

隨著腳步漸近,一道人影經過拐角,進入視野之中。

是個年輕的男性醫生。

身材瘦削,不算太高,膚色白淨,戴著一副金絲眼鏡,見到他們,揚唇笑了笑。

“怎麼都站在這裡?不久就是上班時間,快去換上工作服吧。”

他的語氣很有禮貌:“你們在這兒工作有兩天了。怎麼樣,還習慣嗎?”

季風臨語氣如常:“還不錯,多謝關心。”

男人笑意更深:“都是同事,彼此關照是應該的。”

他穿著件白大褂,胸口有塊方方正正的名牌。

白霜行分辨出名牌上的字跡:

[鄭言河]。

下一秒,係統的提示音響起。

【叮咚!】

【嶄新的一天即將開始,作為一名朝氣蓬勃、對未來充滿希望的護士,請前往走廊儘頭的更衣室,換上統一製服。】

白霜行沒覺得意外。

整座醫院清一色籠罩著純淨肅穆的雪白,隻有他們四個的衣服五花八門,如同落在白紙上的刺眼顏料。

更衣室並不難找,男女分開。

經過短暫的信息交流,白霜行知曉了隊友們的身份——

她和文楚楚是護士,沈嬋與季風臨則是實習醫生。

女性更衣室麵積不大,整整齊齊擺放著好幾個櫃台,櫃台上的每扇小門前,都貼有不同人的名字。

白霜行找到自己的名字,打開櫃門,果然見到一套白色製服。

“唉,又要上班了。”

除了她、沈嬋與文楚楚,更衣室裡,還有另外幾名工作人員。

一個年輕女孩歎了口氣:“工作工作又工作,這工作,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另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搖頭:“上班和上墳沒什麼不同,唯一的區彆,上墳走的是彆人,上班走的是自己。”

每天泡在學術論文裡的沈嬋:……

她覺得,或許還能加上一個“上學”,組成人間疾苦三兄弟。

女人說完抬頭,見到她們三個新人,表情友好:“來這麼早啊。”

白霜行揚唇:“畢竟祖宗的墳一年上不了幾天,至於上班嘛,一年到頭,沒幾天不上。”

她一邊說,一邊看向女人胸口的工作牌,這是一名護士,姓李。

被人接了梗,女人哈哈大笑:“你們剛來第三病院,感覺怎麼樣?”

同事看上去還算友好。

這是個打聽線索的機會。

“挺好的。”

白霜行換好衣服,頓了頓:“不過……李姐,我昨天經過好幾間病房,都聽見裡麵有病人在竊竊私語,說什麼,‘不久前的那件事’——”

她表現出恰到好處的好奇:“那件事,到底是什麼事?”

女人和身邊的年輕護士對視一眼,欲言又止。

想了想,女人壓低聲音:“還能是什麼事……你們來之前沒聽說嗎?有個實習醫生自殺了,那件事鬨得挺凶。”

白霜行十分配合,目露驚訝:“啊?為什麼?”

女人靠近幾步,音量更小:“她和一個男的搞曖昧,結果被人拍了照片,發到我們醫院群裡,雖然很快撤回,可還是……關鍵是,我們都知道她有個男朋友。”

沈嬋明白了:“她男朋友和照片裡的曖昧對象,不是同一個人?”

文楚楚沒說話,神色微滯。

“對。照片拍攝的當天,她男朋友在醫院裡加班——他也在第三病院。”

一旁的年輕小護士點頭:“這件事傳出來,沒過多久,整個醫院的人都知道了。她男朋友當然要分手,然後就——”

已經有了交往中的男友,卻和彆的男人曖昧不清,一夜間,身邊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情。

無論發生在誰身上,都無異於社會性死亡。

但……如果這就是任務裡提到的“不好的事情”,所謂“真凶”是什麼意思?

白霜行隱約有了個猜測:“你們和照片裡的男人對質過嗎?”

“沒。”

小護士搖頭:“這件事其實有點兒奇怪。照片裡的男人壓根沒被拍到臉,隻能看出他們姿勢很親密——而且梁醫生一直堅持,說她不認識那個人,那天晚上她和朋友去酒吧喝酒,喝醉以後,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說著說著,聲音慢慢小下去:“梁醫生人挺好的,但醫院裡的其他人不相信……”

白霜行大概明白了。

“醫院裡很多人對她議論紛紛,加上照片被大肆傳播、男友提出分手,她就——”

沈嬋說:“是這樣嗎?”

“嗯。”

小護士:“不過還好,梁醫生被值班人員及時發現,送去了醫院。”

那就是還活著。

“怎麼,還在說梁玉的事?”

又有一個年輕女人從門外進來,不屑冷嗤。

“有什麼好說的。拍了那種照片,還一不小心發到醫院大群裡,她明顯是覺得混不下去,就想出這一招,博取同情、讓你們對她的話信以為真。”

她說著聳肩:“如果想死,早就真的去死了,哪裡還會等到被保安發現,送去醫院——人家這會兒指不定有多愜意,隻有你們傻乎乎進了她的套。”

“但你們找不到照片裡的那個人,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怎麼能直接斷定是她的問題?”

忽然,一直沉默著的文楚楚沉聲開口。

她不知怎麼,似乎帶了點慍怒的情緒:“隻憑幾張來路不明的照片,就能對一個人定性麼?”

更何況,對方既然已經進了醫院,她怎麼能從口中說出那一句“指不定有多愜意”?

對麵的年輕女人愣了一下。

“愛信不信。”

她掃來一個白眼:“連她男朋友都提分手了,你還能比男友更了解她?就算她沒出軌,那也是不檢點,和不三不四的男人勾勾搭搭。”

姓李的護士連忙打圓場:“好了好了,這件事還沒有定論,我們作為外人,還是等調查結果吧。”

護士們很快換好衣服,逐一離開更衣室。

等其他人的身影消失不見,白霜行看一眼文楚楚。

白霜行:“你認識那個叫梁玉的醫生吧。”

文楚楚一怔:“欸?你怎麼知道?”

“白夜不會無緣無故被觸發。”

白霜行整理好領口的扣子:“我們打算拜訪的心理醫生姓‘梁’,這場白夜裡,重要角色名叫‘梁玉’,從年齡和性彆判斷,梁醫生可能是梁玉的父親。”

進入白夜,一定有某種契機。

【惡鬼將映】的題材是電影,江綿又極度渴望去一次電影院,所以當電影開場,白霜行等人被拉了進去。

【第一條校規】更加直白,隻要進入興華一中,就會被隨機觸發。

“梁醫生和梁玉關係密切,因此靠近他時,我們被卷入這場白夜。”

白霜行笑笑:“而梁醫生,是你的舅舅。”

“……沒錯。”

文楚楚歎了口氣:“準確來說,是遠房舅舅,關係不算很親。小時候,我見過幾次梁玉姐姐,她人很好。”

沈嬋心下一動:“那你應該知道,關於這件事更多的線索吧?”

“那時我在寄宿學校裡讀高中,學習很緊,周末回家,聽我媽說過一些。”

文楚楚正色:“梁玉是被人誣陷的。”

果然是這樣。

白霜行:“知道是誰做的嗎?”

“在她住院後不久,有人找到了照片裡的那個家夥。”

文楚楚咬了咬牙:“是個女人。”

沈嬋:“女人?”

“嗯。照片拍攝的地方是在酒吧,燈光很暗,她又穿著男性的衣服,很容易混淆視聽。”

文楚楚說:“那女人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媽沒具體告訴我,似乎是嫉妒梁玉能力出眾、長相漂亮,想讓她出糗。”

白霜行皺眉:“後來呢?梁玉怎麼樣了?”

“……她得了抑鬱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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