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讓人抑製不住心動的目光,真誠又縱容,鮮活熾熱的情緒好似燒不儘的野火,帶著少年人獨有的意氣風發。
季風臨告訴她:“我想讓你開心。”
吸血鬼對血液的渴求源於本能,白霜行表現得漫不經心,終歸是在竭力遏止這份衝動。
他都明白。
視線在半空沉默相對,半晌,季風臨看見她揚起唇邊。
白霜行右手下移,滑過他綿軟滾燙的右耳,來到修長後頸。
皮膚比耳朵更薄,泛出淡淡冷白色調,仔細看去,隱約可見青色的血管,以及凸起的骨。
拇指摩挲幾下,似乎在感受皮膚之下血管的脈動,她微仰著頭,薄唇貼上他側頸。
季風臨輕輕顫了下。
唇瓣柔軟的觸感轉瞬即逝,吸血鬼尖利的齒悄然探出,用了點兒力氣,咬在他蒼白皮膚。
不疼,隻有些癢。
這樣的動作無異於生澀的試探,他垂眸笑笑,似是安撫,輕撫她脊背。
沒過多久,驀地愣住。
白霜行,沒再咬下去。
齒尖的力道越來越小,順著頸窩往上,最終停駐於頸骨旁,漸漸變成一個綿長的吻。
預想之中的刺痛並未到來,反而是輕軟溫暖的觸感將他包裹,如同一潮春水,溫柔得讓人手足無措。
洞穴外有風經過,樹影婆娑,灑下明暗交疊的點點碎光,充斥他眼眸。
他的呼吸亂作一團,心臟怦怦直跳,屬於凶殘豺狼的尾巴直直豎起,乖順得過分,一動不動。
發現季風臨的僵硬與驚愕,白霜行垂著頭,噗嗤一笑。
“想了想,果然還是太喜歡你了。”
她抬起腦袋,雙眼澄澈黑亮,眼尾彎出漂亮的弧:“比吸血鬼對血液的喜歡,還要多一點。”
季風臨想讓她開心,白霜行當然也舍不得讓他難受。
吸食鮮血是吸血鬼的本能,但麵對某些人的時候……
這種陰戾嗜血的生物,也會放下殺意、抑製本能地去尊重和在意他們吧。
洞外冷風沒停,光與暗都在她眼底,像極微風撫過深色的海浪。
有那麼一刹那,整個世界似乎隻剩下這雙眼睛。
心動到難以自製,尾巴晃動的幅度愈發明顯,絨毛簌簌,在快要凝滯的空氣裡掠起幾縷清風。
季風臨定定看著她,壓不下泛開的笑。
他的情愫坦坦蕩蕩,有少年氣的明朗張揚,也有心甘情願的馴服乖巧,笑意漸濃,從眼底一直蔓延到嘴角。
“白霜行。”
四野幽靜,季風臨埋下頭,低聲叫她的名字。
每個字都被念得認真清晰,好似珍寶。
他喉音帶了喘息的啞,更多是清淺曖昧的笑。
那對毛絨絨的耳朵蹭過她脖子和下巴,仿佛覺得仍不滿足,在白霜行頸邊輕輕摩挲。
氣息滾燙,熏得白霜行耳根發熱,忍不住胡思亂想:
原來狼和狗狗一樣,開心的時候,也會搖尾巴。
這樣的話……根本就藏不住心思嘛。
身邊靜了幾秒,晃神間,不遠處響起踏踏腳步:
“哥哥姐姐——!我們回來了!”
江綿歡快的嗓音由遠及近,白霜行眨眨眼,起身後退一步。
幾道熟悉的身影穿過叢林,進入兩人視野之中。
江綿和小修走在最前,各自抱著碩大的竹籃,籃子裡堆滿新鮮瓜果蔬菜,大多是白霜行未曾見過的品種。
江綿小跑上前,黑發紮成一個小揪揪,隨著動作上下搖晃。
靠近後,女孩興奮舉起手中竹籃:“都是我們摘到的!哥哥姐姐想嘗嘗嗎?”
她記得白霜行的潔癖,黑葡萄般的雙眼溢出笑意:“我在河邊洗過,沒有毒,很乾淨——這個紫紅色的果子很好吃!”
說到這裡,江綿停住。
“哥哥和姐姐的臉好紅。”
小朋友定了定神,話語清脆誠摯,響徹整片狹窄空間:“著涼了嗎?”
哥哥的耳朵也直直豎著,奇怪地僵住了。
小修老實接話:“是不是山洞裡太熱?”
白霜行:……
眉心重重跳了跳,白霜行掩唇輕咳。
季風臨看她一眼,沒忍住揚唇笑笑,揉上小孩腦袋:“應該是今天太累了。沒關係,休息一段時間就好。”
“噢。”
他的態度還算正常,女孩眸光倏動,看向他側頸上格外可疑的緋色,不由睜大雙眼:“哥哥脖子受傷——”
幾個字出口,好不容易平撫下去的狼耳猛然豎起。
季風遲疑伸手,探向方才被白霜行吻過的地方。
大大咧咧外露著。
肉眼可見地,這個一向鎮定的年輕人瞬間頓住,側臉更紅。
江綿說得直白,話沒講完,被光明神神情複雜地拉到一邊:“蚊蟲咬到了而已,綿綿不用在意。”
白霜行默默上前,幫他理好衣襟。
哎呀。
秦夢蝶全程旁觀,嘴角的笑越擴越大。
嘖嘖。
光明神連連搖頭,憐愛注視兩個懵懂的小孩,由衷感慨:“稚子何辜。”
嗚嗚。
被莫名其妙塞了滿嘴狗糧的099悲聲長歎,嗚呼哀哉:“我們何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