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懷恩也覺得蹊蹺,上前道:“仙君,我們隻是檢查一下罷了。”
“我親手熬的藥,你們怕是沒資格喝。”楚星沉冷著臉。
被他們一驗,不就暴露了他加了東西的事實。
殷懷恩不讚同道:“仙君,就算曾經你與尊上有什麼過節,如今尊上重傷成這樣,你這般趁人之危,不好吧?”
“我向來喜歡趁人之危,你們是第一次知道嗎?”楚星沉挑了挑眉。
“就看在您和尊上曾經也相交過一段時間的份上,仙君,難道您就真的也一點都不顧及您和尊上的舊情了嗎?”
“退下。”驚妄睜開眼,對殷懷恩和譚少城說道。
“可是……”殷懷恩顯然不放心,如今尊上這狀態,仙君若想要他死,怕是再容易不過。
“滾出去。”驚妄喘了口粗氣。
“是。”
殷懷恩雖不甘,也不能忤逆驚妄,他扯著譚少城走出了寢殿。
“過來。”驚妄瞥向楚星沉。
楚星沉端著藥走過去。
楚星沉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驚妄笑了笑,他朝著楚星沉伸出手,道:“我沒有力氣,你可不可以將我扶起?”
楚星沉不動。
“拜托你了,星沉仙君。”
如今驚妄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楚星沉抿著唇,還真有點心軟了。
“阿涸。”驚妄低聲叫了句。
楚星沉抓著碗的手緊了緊,他哐的一聲,將碗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伸手將他扶起,又拿枕頭墊在他背後。
“好阿涸。”驚妄唇角勾了勾。
“你醒醒,阿涸沒有了,我不是。”
楚星沉發誓,他就心軟這一次,隻此一次,念著曾經燭九妄對他那麼好的份上。
楚星沉端起一旁的藥,遞到驚妄嘴邊。
驚妄盯著他的眼睛,問道:“有沒有毒?”
“有,下了不少。”楚星沉麵無表情的回答。
他以為驚妄聽見這話後,會不願喝,但或許是他太虛弱了,虛弱到沒有力氣拒絕。
驚妄張口喝了一口。
他眯了眯眼,登時就笑了,“是糖吧?”
“是毒。”楚星沉寒著一張臉。
“仙君加了多少糖包?這麼甜。”驚妄笑著望向他。
楚星沉移開眼。
“仙君不是說要毒死我,加糖包,是想甜死我嗎?”
楚星沉生氣的將湯藥放回桌子上,惱羞成怒道:“愛喝不喝!”
他真是中了邪,才給他加那麼多糖!
楚星沉本也沒打算毒死驚妄,他若想殺了驚妄,當時在桃花島就直接下手了,何必等到現在!
驚妄伸手,抓住楚星沉的手,道:“喂我,快。”
楚星沉瞥著他,忍不住道:“雖然是甜味的,但還是毒!”
“對,仙君說有毒,就是有毒,被毒死我也認了。”
草,這龍怎麼……怎麼這麼不正經!都傷成這樣了,還滿嘴花花腸子!
楚星沉虎著臉,端起湯藥遞過去。
驚妄湊過去一口一口的喝著。
喝完後沒有半點不良反應。
真的是糖啊。
楚星沉喂完藥,便起身,道:“我身中迷魂香,去飛雪城泡一段時間寒潭,你好自為之。”
太熱了,被驚妄抓過的手熱,臉也跟著熱。
熱的他透不過氣來,便連驚妄看他的樣子,都讓楚星沉覺得熱。
楚星沉走出寢殿,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臉。
燙的驚人。
他飛身而起,三下兩下,便飛出了魔宗。
殷懷恩和譚少城連忙進屋,說道:“尊上,你沒事吧?”
卻見他們尊上靠在床頭,臉上笑的蕩漾。
“我能有什麼事?”驚妄臉色雖還是白,但卻已經沒有一開始那般虛弱了。
殷懷恩連忙道:“那湯藥的顏色不對,我們懷疑仙君在藥裡下了毒,還是讓天機老人來看看吧。”
“嗯,確實下了毒。”
毒性還大得很,快甜死他了。
聽此,殷懷恩當即緊張了,迅速找來了天機老人。
天機老人驗完砂鍋裡殘留的藥,臉色變得有些奇怪。
殷懷恩急忙說道:“怎麼了?仙君果然在這藥裡下毒了嗎?我就說,當時看他臉色不對。”
天機老人斟酌片刻,道:“毒倒是沒有……仙君……下了一大包糖……”
“啊?”殷懷恩當即茫然。
“加了糖,藥效就沒有那麼好了,不過也不打緊,尊上現在的臉色比之前好多了。”天機老人摸了摸胡子。
一旁譚少城也聽的一愣一愣的。
“仙君加糖乾嘛?是怕湯藥太苦,苦到我們尊上嗎?”
殷懷恩卻回過味來了,他帶著譚少城走出寢殿。
望著院中的小樹苗,笑道:“尊上的樹,恐怕快種活了。”
“啊?”
飛雪城人煙稀少,是全修真界最冰寒之地,尤其地心處,更有一口被譽為天下至寒的寒潭。
寒冰洞,洞口棲息著幾隻小雪豹。
雪豹聽到腳步聲,警惕的睜開了眼睛。
隨後一雙雪白的靴,隱入了眼簾。
一位白衣貴人,緩緩走了過來,他渾身都是白的,唯有那肌膚,透著一股潤澤的粉,臉色也帶著不正常的紅。
楚星沉走進寒冰洞,地心的寒潭上冒著一股冷氣。
楚星沉淡定的走了進去。
不愧是至寒之地,便連楚星沉,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寒潭的寒,迷情香的熱,可謂是冰火兩重天。
楚星沉眯起眼,回憶之前的劇情,曾經原主也曾給驚妄下過迷情香,但在此之前,原主和驚妄相交百年。
能與驚妄相交百年,說明原主並非是那種見色起意之人。
突然間性情大變給驚妄下藥便顯得詭異了。
這藥是九尾狐一族獨有,如今寂靈台也有這藥。
楚星沉不得不多想。
寂靈台與驚妄互相憎恨,或許這裡麵有寂靈台的手筆在。
他又忍不住想到了驚妄那張虛弱的麵龐,楚星沉撥了撥寒潭裡的水,心想若是驚妄不執意拿他做爐鼎,他也並不一定要置他於死地。
三天後,楚星沉在飛雪城一泡就是三天。
他身上的火漸漸降下去,臉色也沒有那麼紅了。
楚星沉打算等藥效徹底消退再走,至少得再泡個七八天。
“仙君?仙君?”寒冰洞外,忽然傳來一道虛弱蒼白的聲音。
“江師姐?”
楚星沉起身,嘩啦一聲,沾濕的白衣貼在他身上,將漂亮的線條襯托的一覽無餘。
江幼婉語氣裡有些急,她道:“仙君,出事了!我能進來嗎?”
楚星沉思考片刻,從寒潭裡走出來。
他蒸乾身上的衣服,道:“進來吧。”
江幼婉磕磕碰碰的走了進來,說道:“仙君,尊上重傷的事,不知被誰給傳了出去!正道帶人攻了過來,以無極宗為首的八大門派!尊上如今重傷,根本就無一戰之力,寂靈台將譚先生所擒,殷先生拚死助我逃了出來!”
江幼婉一隻手抓著他的衣擺,道:“仙君,求您!我寧願尊上被您所擒,也不願看他被寂靈台所抓,那是尊上的滅族仇人啊!”
“什麼?”
楚星沉愣了一下。
“求求您了。”江幼婉泣不成聲。
“你彆著急,我先去看看。”若驚妄真落入了寂靈台手中,以驚妄的自尊心,怕是會……同歸於儘。
江幼婉點了點頭,道:“仙君,我真的彆無他法了!我知道您和尊上如今關係惡劣,可我能求助之人,也隻剩下您了!”
楚星沉帶著她,回了魔宗。
魔宗很安靜,沒有一個人,即便魔宗被正道所端,也不應如此才對。
楚星沉正欲問江幼婉,這是怎麼回事。
熟料,一隻手突然衝著楚星沉抓了過來。
“仙君,迷情香解了嗎?”
楚星沉瞧見驚妄,臉色一變,此刻儼然也反應了過來,他被騙了。
他望向江幼婉。
江幼婉麵露歉意,道:“抱歉,仙君。”
楚星沉被氣笑了。
“好啊,合起夥騙我?”
他就不該心軟!心軟個屁!
嗬嗬,看看現在驚妄這麵容紅潤的樣子,哪裡還像是半點重傷!就他這樣,能被寂靈台生擒?我呸!
劍氣瞬間炸開,直衝驚妄!
驚妄拂袖,黑色魔氣將劍氣攪碎,他一隻手攥緊楚星沉,道:“仙君那日喂我的糖很甜,仙君於我有恩,我自然也要報答仙君一回。”
嗬,報答,這叫報答?這般欺騙,怕是在氣他吧!
驚妄低下頭,吻住他的唇。
楚星沉眸子瞪大。
他感覺有什麼東西,順著驚妄的舌,渡到了他口中,冰冰涼涼的,帶著一絲甜味。
楚星沉一掌將驚妄拍開!
驚妄後退了兩步,卻並不惱,笑著望向他。
楚星沉怒道:“你給我吃了什麼東西!”
驚妄不答反問:“仙君那日給我吃了什麼?是毒嗎?”
楚星沉陰沉著一張臉,道:“是毒,我隻恨毒下的還不夠重!沒直接將你給毒死!”
驚妄掌心貼在他小腹上,道:“那我今日所喂,也是毒。”
江幼婉:“……”什麼毒!那明明是龍膽!能助仙君突破的!您就不能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