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不容易跪完三個時辰,已經是深夜。
夜空烏雲密布,下起了小雨。
林琛雪的衣服都被雨水打濕,她扶著酸痛的腰,緩緩站起
來,看見鄧行依然在遠處看著她。
鄧行笑道:“七兄,我們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日後一起相處的時間還長著呢。你要是識相,就乖乖從了我……”
林琛雪冷冷地看著他:“如果我不呢。”
她雖然挨了十大板,又跪了三個時辰,但脊背依然挺得筆直,不卑不亢的盯著鄧行,不見一點頹靡之態。
鄧行忽然變了臉,惡狠狠道:“不然我就把除夕名字給說出來!”
“七兄皮糙肉厚,跪三個時辰都沒事兒,但除夕姐姐若是跪上……隻怕吃不消吧。”
鄧行笑道:“水蘇姐姐和我的關係好著呢,你說……她是信我,還是信你?”
林琛雪氣急,握緊了拳頭又鬆開,想想還是不敢再打他。
而且萬一惹怒鄧行,鄧行又去管事婆水蘇那裡告狀,那豈不是牽連到了無辜的人?
必須想個兩全之策。
林琛雪沒時間細想,簡單處理了一下身上的傷口,便匆匆來到青雲齋。
因為莫名其妙被罰跪,林琛雪今夜來的晚了些。
林琛雪甫一進門,就看見五娘側躺在床上,眉頭緊鎖。
天空中淅淅瀝瀝下起了雨,青雲齋外竹葉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水汽。
昏暗的燈光下,蕭徇白皙的臉頰都泛起了紅,呼吸聲又酥又媚,汗水順著臉頰滑落。
孟秋焦急的在房間裡進進出出,手中拿著好幾個湯婆子。
林琛雪快步來到床邊,看見蕭徇緩緩睜開那雙漆黑的鳳眼看著自己,朦朧的雙眸中帶著隱秘的痛苦。
熱劑讓蕭徇大腦一片空白,匍匐在床上,根本無法思考。
林琛雪微微皺眉,手腕運勁,迅速點住她的商曲穴,緊接著又是關元、氣海兩穴。
渾厚的內勁在體內遊走,再加上服用過熱劑,蕭徇逐漸平靜下來,疲憊的合上眼。
孟秋不斷用熱水擦拭著蕭徇的額頭,心疼道:“身體這樣冷。”
蕭徇抬了抬手,示意孟秋扶她坐起來。
林琛雪搶先一步,扶住蕭徇。
女人身上淡淡的藥香彌漫在鼻尖,林琛雪感受到蕭徇瘦可見骨,纖細的手臂在她掌心裡,像是一捏,就要碎了。
蕭徇將漆黑的湯藥喝下去,熱劑下腹,她的雙眸逐漸恢複清明。
孟秋責備的看著林琛雪,問道:“今夜怎麼來的如此遲?”
蕭徇一件素白中衣,斜倚在床頭,倦怠的看著林琛雪。
林琛雪低聲道:“發生了些事,所以來得遲了。”
蕭徇發現,林琛雪走路有點一瘸一拐,身上湖藍色的道袍也滿是泥土。
蕭徇靜靜的看著她:“何事?”
林琛雪和蕭徇相處了這幾日,自覺和她已經十分熟悉,便懨懨將剛才發生的事——鄧行怎樣非禮她、怎樣汙蔑她,都和蕭徇說了。
還不忘把管事婆子水蘇也給說了。
蕭徇沉
默半晌,淡淡問道:“後院裡真有這種事?”
蕭徇雖然帶著漫不經心的笑,但雙眸深處卻浸著涼薄的寒意。
?想看三通七白的《逃婚後,病美人偏執了》嗎?請記住[]的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林琛雪疑惑:“他還說什麼後/庭/花,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個極其不雅的詞。蕭徇默然。
林琛雪穿一件滿是泥濘的道袍,氣色不太好,雖然難掩清雋的容顏,但和幾日前相比確實是憔悴了不少。他桃花眸耷拉著,很低落的神情,端的是受了欺負的模樣。
蕭徇意有所指的說道:“若是真有這事,你可以去後花園的衙署,找蕭娘子的親信稟報。”
“蕭府家規甚嚴,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林琛雪:“蕭娘子多半也不會管。”
蕭徇:“為什麼?”
蕭徇在林琛雪心中的印象極差,林琛雪對她沒有任何信任可言。
試想,一個每日沉醉於男色的女子。
一個生活奢侈的女子。
會靜下心來,聽她一個小小次童在那裡胡言亂語麼。
林琛雪搖了搖頭。
林琛雪還沒吃晚飯,今夜來得匆忙,什麼都沒準備。
寂靜的房間裡,忽然傳來一陣咕嚕聲,格外刺耳。
林琛雪:“……”
蕭徇麵無表情道:“端碗白粥出來給七郎吃。”
孟秋端上清淡的白粥素白菜,林琛雪餓極了,也不嫌棄它索然無味,直接大口吃起來。
房間安靜的,隻能聽見窗外潺潺的溪水聲。
蕭徇看了她半晌,忽然道:“若是七郎覺得為難,我可幫忙知會蕭娘子。”
林琛雪一愣:“姐姐,你……”
蕭徇有些心不在焉:“蕭娘子讓我在此處靜養,我若是想找她,還是有門路的。就算是困難,我也可幫七郎一試。”
自從阿爺入獄後,林琛雪受儘了白眼。
可沒想到在這陰森的蕭府,竟有人能夠真心實意的幫她。
林琛雪鼻尖發酸,起身行了一禮:“多謝姐姐。”
“如果實在麻煩,就算了。”林琛雪怕麻煩了她。
蕭徇微微有些詫異,大抵是知道這男孩年齡小,也許再等幾年,就不會如此了。
蕭徇伸出手,將她眼角的淚水擦去,笑了笑:“不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