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唰——”的一聲拿起桌上茶杯,猛地摔在地上。
“讓太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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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被皇帝急召見進宮。
而蕭府早已經是一片狼藉。
可能是禁衛們知道今日蕭徇必然是凶多吉少,所以是極儘凶殘暴虐之能事。
整個偌大的蕭府後院,居然沒有一處可以看的地方。
林琛雪原本想立刻溜的,但轉頭看著蕭徇臉色蒼白,不知為何,邁不動腳。
立春站在蕭徇身邊,有些欲言又止:“娘子……”
蕭徇:“沒事,將就下吧。”
蕭徇收麵首似乎有一套特定的規則,幾乎所有的麵首都是孱弱少年。
林琛雪站在蕭徇身邊,還能聽到遠處傳來麵首哭泣的聲音。
天寒蠱最陰毒之處,便是讓中蠱者極度畏寒。
蕭徇如今已經通體冰涼。
她低低垂眸,忍耐令人痛苦的寒冷,無聲的掐著自己的大腿。
林琛雪愣愣的看著,忽然想起什麼,忽然伸出手去,握住蕭徇的手。
蕭徇側眸看去,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張白皙的、稚嫩的臉。
十六七歲的少年尚未長個,甚至還沒有立春高,這個角度看過去,目如點漆、明眸善睞,根本不像個男人。
林琛雪的臉頰漲得通紅,捂著蕭徇的手,難為情的低下頭。
林琛雪原本就是過高的體溫,緊緊握著女人冰涼的手。
蕭徇能感受到,少年指尖薄薄的繭,熱度順著掌心逐漸蔓延到四肢百骸。
林琛雪知道,麵首對蕭徇,不過是個好用的物件罷了。
而自己長得也好看,這自然對她來講就更加好用一些。
她要讓蕭徇覺得好用!
林琛雪用手裹住蕭徇的手,心裡默默戳紙人。
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
林琛雪跟著蕭徇來到政事堂,立春和孟秋打好地鋪,蕭徇便在原地躺下來。
蕭徇:“七郎,請便罷。”
林琛雪便隨便找個地方躺下,能和蕭徇一起睡在政事堂,林琛雪覺得有些緊張,她聽著外麵若有似無的哭聲,不由得毛骨悚然。
林琛雪提醒蕭徇道:“他們在哭。”
林琛雪說的“他們”,自然是指蕭徇的其他麵首們了。
雖然林琛雪厭惡那些裝腔作勢又娘娘腔的麵首,但她更是不能理解,蕭徇不把他們當人看。
好歹是曾經同床共枕的人,蕭徇不至於,一點情分也不記得吧。
蕭徇盯著天花板:“他們自願來我府中,享受著榮華富貴,那也得承擔另外一種風險。這是他們應當受的。”
“哭一會,便找個地方睡了。”
林琛雪:“……”
蕭府麵首的俸祿確實豐厚。
林琛雪這才進蕭府幾個月,便已經從最開始的身無分文,到現在存著小幾兩白銀了。
林琛雪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蕭徇,看見女人閉著雙眼,側身躺在角落裡,身體微微蜷縮。
錦被勾勒出她清瘦的身材曲線,燭火下她的臉色蒼白。
林琛雪忽然在蕭徇身上,感受到一種淡淡的孤獨和沒落。
蕭徇雖然位高權重,但她穿舊衣服,吃清湯白菜,和其它上位者截然不同。
她的生活,好像缺少人味。
林琛雪皺眉。這不應該啊。
政事堂沒有地龍,非常寒冷,蕭徇翻來覆去的咳嗽。
林琛雪剛開始還能無視,但已經過了半個時辰,蕭徇越咳越厲害,林琛雪終於忍不住,坐了起來:“我去接點熱水?”
蕭徇看了她一眼,聲音嘶啞:“多謝。”
林琛雪跑到外麵去,打了熱水回來,剛到門口,忽然聽到裡麵有人說話的聲音。
孟秋笑道:“娘子妙計。雖然沒能問出那人偶藏在何處,卻把那刺客屍體埋在金鱗衛搜尋的必經之路上,反將太子一軍。”
林琛雪猛地刹住腳步,屏息凝神的聽著。
“太子爺是不是,凶多吉少了?”
蕭徇淡淡道:“太子畢竟是陛下至親,陛下既知太子害我,稍加教訓,也就夠了。”
孟秋拍手:“那他此刻,必然是在金陽殿禁足了?”
林琛雪不由得皺起眉。
立春擔憂道:“娘子這回未免太冒險了些,雖說埋了屍體,但那人偶還在後院,怎麼能確定,太子會先挖到那屍體?萬一他先挖到人偶,那可怎麼辦?”
“若是他先挖到人偶,那就是我死罷。”蕭徇的表情不見波瀾。
哪有人用自己的性命來賭的?
蕭徇輕描淡寫的說出這句話,讓林琛雪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