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寒雨綿綿(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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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宴澈仰頭看著她,清澈的鳳眼中滿是天真:“澈兒在乎。”

皇帝心頭一軟,立馬將秦宴澈抱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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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徇那日雖然淋了雨,但因為保暖及時,她的身體並無大礙。

紀斐從宮中出來,在蕭府住下,監督蕭徇服藥,又親自伺候了幾日。

讓紀斐有些驚訝的是,蕭徇的身體恢複的很好。

紀斐詫異道:“這還真是個奇跡。”

蕭徇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精神卻也還好。

她聽聞紀斐的話,薄唇不經意間一抿。

她隨後從袖中拿出一塊紅色的玉,那玉在昏暗的光線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澤,隱隱能看到熱氣漂浮在其四周。

蕭徇所中的天寒蠱至寒至陰,最怕純陽之物。

而北境昆侖山中的火浮玉,卻是極具陽氣,難怪蕭徇的身體,恢複的如此好。

紀斐笑了笑:“那日大楚和胡人聯誼,你的小麵首力挽狂瀾,幫大楚贏回了臉麵啊。”

蕭徇沒有說話,低垂著眼眸,似乎在思考。

紀斐:“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有一人真心為你,真是難得。”

蕭徇沉默,有點心不在焉。

紀斐捧著那塊稀罕無比的玉石,仔細觀摩。

隻可惜這火浮玉隻有一半,若是一塊完整的玉,隻怕蕭徇的天寒蠱就此好了,也不奇怪。

紀斐連說三個好,將火浮玉用紅繩重新串起來,掛在蕭徇頸脖上:“這火浮玉是至剛至陽之物,娘子務要日日帶在身邊,就連晚上睡覺時,也不得離身。”

“若如此,對寒蠱便會有極大程度的緩解。”

……

那日在昭陽殿中,林琛雪因為疼痛至極,昏倒過去。

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

自打馬球那日下了雨,接下來的幾日,都是晴天。

下午,溫暖的陽光散落在庭院中,氣氛靜謐。

林琛雪悠悠醒來,隻覺得全身上下疼痛難忍,勉強睜開眼睛,眼皮居然也腫了,還有些發燙。

林琛雪看著頭頂青紗帳,目光下移,望向眼前乾淨整潔的房間,一時間有些恍惚。

喉嚨乾渴無比,林琛雪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身旁的床墊一陷,似是有人坐在旁邊。

淡淡的藥香彌漫在鼻尖,很清雅的香味,讓人的心莫名安寧起來。

林琛雪微微一怔,費力抬起眼睛,看見一人坐在身邊。

蕭徇身穿鴉青色彈花暗紋長袍,側著肩膀,低頭看她。

陽光從蕭徇身後散落下來,她的位置有些逆光,林琛雪看不真切,隻能看見一縷碎發從她的耳邊滑落,蹭的她臉頰發癢。

大量的熱劑讓林琛雪全身靈敏非常,一下子癢的她想哭,勉強側過臉去。

蕭徇坐

在床邊,柔和的看著她:“七郎,感覺如何?”

蕭徇的聲音將林琛雪拉回現實,林琛雪的心臟咯噔一聲,立馬想從床上爬起來,卻痛的倒抽一口冷氣,一下子重新倒在床上。

林琛雪:“我……??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蕭徇將懷中那半塊火浮玉拿出來,半塊碎玉在陽光下輕輕晃動。

蕭徇看著她:“這是什麼?”

林琛雪被噎了一下,臉頰微微泛紅。

蕭徇啞著嗓子問道:“怎麼不告訴我,那日你離開值房,是去打馬球了。”

蕭徇向來不信任何人。

那日林琛雪私自離開她身邊,她還真的以為,這個小麵首反水了。

林琛雪覺得更害臊了,扭捏道:“我想給娘子一個驚喜。”

蕭徇深深看著林琛雪。

她向來是溫和的,眼中總是帶著三分笑意。

但此時此刻,林琛雪卻沒有在她的眼中看見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

那日寒雨不絕,此人緊緊抱著她,焦急的呼喚著她的名字,不讓她睡過去的情景,依然曆曆在目。

自蕭家沒落後,也是第一次有人,去為她爭取什麼東西。

林琛雪貼在床上,隻感覺心臟咚咚跳個不停,沒來由的慌亂。

她全身受了傷,不知道睡了多久。

蕭徇有沒有發現,她是個女兒身?

若是發現,她會如何對自己?

林琛雪用眼角的餘光,悄悄的注意著蕭徇的表情,忽然有些不寒而栗。

蕭徇:“那日你服用的,是紀斐給我的天寒蠱藥丸,那是用大量的熱劑凝聚而成,身上有傷口時,不能服用,否則會加速傷口出血。”

蕭徇頓了頓,聲音很輕:“不要命了嗎。”

林琛雪記得,在吞下瓷瓶中所有的藥丸後,她全身便疼痛難忍。

林琛雪嗓音乾澀:“那我……”

蕭徇:“前幾日你一直很抗拒,我便沒有給你脫衣服,隻是簡單處理了腿部的傷口。”

林琛雪望向大腿,發現那軟棍,不知何時居然立了起來!

蕭徇顯然是見怪不怪,目光落在她腿間:“需要處理嗎?”

林琛雪並攏腿,簡直是無地自容:“不需要。”

一時間林琛雪有種錯覺,她和蕭徇,仿佛真是話本中的愛侶,她們兩人在床榻上,談論著十分曖昧的事。

她怎麼可會有這種錯覺呢,她和蕭徇明明都是女子啊。

蕭徇笑了笑。

蕭徇:“現在大夫來了,讓她給你把脈罷。”

林琛雪才不想讓太醫把脈呢:“算了,不用,這隻是小傷罷了。”

蕭徇訝然:“都昏迷了三天,還是小傷?”

林琛雪:“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真的不用。”

蕭徇:“聽話,必須讓紀斐給你把脈。”

蕭徇出生高貴,又位高權重,沉著臉說話

時,全身上下都帶著淡淡的威嚴。

林琛雪被嚇著了,隻好使出自己的撒嬌絕技,悶聲道:“我不想見大夫。”

蕭徇很長一段時間沒說話。

林琛雪閉著眼,以為自己安全了。

臉頰忽然傳來冰涼的觸感。

林琛雪的臉因為熱劑的緣故,微微發著燙,刹那間便覺得舒。

林琛雪睜開眼,卻見蕭徇俯著身,白皙纖細的手指摩挲著自己的臉。

林琛雪的臉瞬間就紅了。

她和蕭徇,實在是挨得太近了。

好奇怪,自己又不是男人,難道是扮男人扮久了,她也開始不好意思起來?

林琛雪閉著眼,臉頰情不自禁的往蕭徇的掌心上貼。

蕭徇的手皮膚細嫩,這是天生大小姐的手,蹭上去非常舒服。

蕭徇收回手,看她的眼神有輕微的不同:“七郎,聽話。▊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林琛雪覺得自己鄢了。

宮裡的女醫官紀斐走進來,笑著說道:“郎君。”

林琛雪悶悶的,隻好伸出手。

紀斐認真幫她把了脈。

蕭徇側眸看林琛雪,隻見她躲在她的背後,隻露出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看著大夫。

從這個角度看,她的瞳孔漆黑,清澈如水,眼尾深邃內斂。

蕭徇唇角彎起弧度。

蕭徇在皇後的信中,知道了林琛雪打馬球時候的情景。

這人在打馬球時是如此英武,怎麼在她麵前,就是這幅模樣?

紀斐開了點藥:“郎君服用了大量的熱劑,最近可能會憑白無故的冒汗。

因為她身上有傷口,在熱劑的作用下,傷口愈合緩慢,現在都有出血的症狀。

這些藥每日煎服兩次,早晚各一次,另外這些膏藥外敷在傷口上,每日早中晚三次。”

蕭徇仔細的聽著。

紀斐走後,林琛雪垂著眸,大腦昏昏沉沉。

蕭徇的味道太好聞,清淡的冷藥香,莫名有種安眠的作用。

蕭徇攏了攏寬大的袖袍,柔聲道:“我來服侍七郎上藥。”

林琛雪又被嚇醒了:“不!我自己來。”

可能是被蕭徇冷漠對待慣了,林琛雪總覺得蕭徇這幅樣子很恐怖,覺得她彆有所圖。

林琛雪全身都是抗拒。

蕭徇笑了笑,深深看她一眼,將藥放在桌上:“那要記著自己上藥,我會讓水蘇來監督你的。”

蕭徇知道,林琛雪仗著自己的身體不錯,時常忘記醫囑。

林琛雪急忙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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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琛雪認為,自己將女兒身,瞞得天衣無縫。

殊不知在金陽殿,太子正和公孫柯密謀著什麼。

太子紅著眼,手臂微微發顫,朝著公孫柯咆哮:“裴楚向來對本宮忠心無比,不想卻讓那小子殺了!”

那日太子急匆匆和公孫柯商量完要事,原本想返

回臥室去寵幸林含。

誰知林含已經跑了。

太子心裡憋著氣,原本想在宮中等著蕭徇淋夠了雨,暴斃而亡。

誰知皇後帶著救兵隨後趕到。

他被父皇討厭不說,還損失了一員愛將。

太子:“我與那臭小子,不共戴天!”

與此同時,黑暗中閃出一個人影。

這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身後細著一根竹杖,麵容長得與裴楚相似。

原來裴楚還有一個雙胞胎兄弟——裴恒,也在太子手下辦事。

裴恒皺眉,低聲道:“讓屬下去殺了他。”

太子惡狠狠道:“你當他如此好殺?若你再一去不返,那讓本宮怎麼辦?”

裴恒垂下眸,不再言語。

太子看向公孫柯,焦急道:“先生,你以為如何?”

公孫柯沉著臉:“太子還覺得,蕭徇身邊那個麵首,是個男人?”

太子一愣:“難道不是麼?”

那日在清玄宮外,太子雖然對這位長得極像林含的少年,有所懷疑,但很快就打消了疑慮。

若他是女扮男裝,何以在蕭徇那隻賊狐狸身邊待了那麼久,都沒有被發現?

公孫柯撣了撣袖,緩緩從袖中抽出一份密信,遞給太子:“這是下官的人,所取得的情報。”

太子急忙接過去,拆開。

公孫柯看著太子,緩緩道:“林府最小的七娘,於一年前,前往天凝唐家暫住。”

“下官讓人去唐家打探,他們的下人卻說,並沒有接待過林七娘。”

“而就在林七娘自稱去唐家暫住的那一年,蕭徇身邊便多了一個麵首。這個麵首,又長得與林大娘子極像。”

公孫柯問道:“太子是否覺得,這是巧合?”

太子皺眉看完密信,問道:“難道蕭徇身邊那麵首,真是林七娘?”

林慎行武功高強,平時便喜歡傳授子女武藝。

林家最小的林七娘會武功,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公孫柯微微眯眼:“天寒蠱,能在極短的時間內透支人的身體,蕭徇就算是再喜愛美少年,未必有精力和對方行房事。

我安插在蕭府的探子傳來消息,說蕭徇每晚隻是找來麵首唱歌跳舞,並未有床榻之歡。”

“蕭徇府中的美少年,向來以體態陰柔為主,這林七娘潛伏在蕭徇身邊,隻要稍微機靈點,未必會被蕭徇發現女兒身。”

太子思索半晌,抬頭問公孫柯:“公孫先生,本宮現在該怎麼辦?”

公孫柯微微一笑:“蕭賊頗愛美少年,又生性多疑,若是知道林家女扮作男子,居心莫測潛伏在她身邊,你說她會如何?”

太子沉沉說道:“她必會將林七娘殺了,再不濟,也不會允許她再在身旁伺候。”

“要知道,林、蕭兩家的關係,向來惡劣。”

公孫柯笑道:“到時候,蕭賊失去了一個有力的臂膀,太子便可趁虛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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